鹹陽。
秦王嬴蕩身著一襲玄色戎裝,立於巨大的山河輿圖前。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大典時的表演,隻有深深的堅毅與決心。
“詔令!”
“銳武君贏華為前軍主將,白起為副將,統銳士五萬即日開拔函穀,兵鋒直指宜陽!”
“司馬錯、魏冉、甘茂出蜀地,沿江水東進,威脅韓、楚側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嚴君贏疾總領後勤,關中、隴西、巴蜀三地糧草、軍械悉數調往前線,但有延誤者軍法從事!”
一道道詔令從嬴蕩口中飛快吐出,被書記官飛速刻在紙張上。
再由等候的傳令兵接過,衝出大殿,馳往四方。
最後,嬴蕩看向一直靜立一旁,目光始終欣慰看著他的餘朝陽。
“文正侯,”他的語氣帶著絕對倚重與尊重:“軍政大事,後方調度,寡人儘付於您。”
“您可總攬全局,節製各方,凡有不決皆可先斬後奏!”
“臣,領命!”
餘朝陽深深作揖,給足了嬴蕩麵子。
嬴蕩揮了揮手,讓眾人下去準備,可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叫停眾人:
“兵戈一起,刀劍無眼。”
“倘若寡人出現什麼意外…國內一切事宜皆由文正侯斷決。”
這話嬴蕩說得很嚴肅,可眾人都沒怎麼放心上。
嬴蕩是親自率軍不假,可作為一國之君,他的護衛力量一定是最強的。
要想在茫茫大軍中取走嬴蕩性命,難度不比正麵鑿穿秦軍低多少。
打個比喻:想在萬軍叢中擒拿嬴蕩,就好比李星宇直麵霸王兩百回合不落下風。
李星宇是誰?他是村頭的二傻子。
餘朝陽展顏一笑,道:“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
軍令無情,詔令無義。
伴隨一道道詔令從鹹陽發出,秦國這尊戰爭機器瞬間被調動起來。
渭水兩岸,不再是寧靜的田園。
上百支船隻滿載著從敖倉起運的糧草,逆流而上,帆影遮天。
鹹陽至函穀關的秦直道上,塵煙滾滾,無數征發的民夫驅趕著牛車。
將打造好的箭矢、戈矛、攻城車部件,源源不斷運往大軍前線。
車軸的吱呀聲與官吏的吆喝聲彙成一片。
一名白發老吏站在路邊高台上,用力敲響銅鑼,對下麵席地休息的民夫高喊:
“都聽好了!”
“文正侯有令,此次運糧三日必達函穀,如期而至,免你家三年賦稅!”
“若有延誤…”老吏指了指道旁懸掛的幾具屍體,“便是下場!”
“前方將士用命,後方運輸就是在救命!”
……
文正侯封地藍田附近。
巨大的軍營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
校場之上,五萬銳士披堅執銳,肅立如山。
他們剛剛更換了由少府工匠坊打造的最新式兵器,鋒刃在夕陽下泛著幽冷寒光。
老將贏華縱馬馳上點將台,驟然拔出佩劍,刀鋒直指東方:
“將士們!”
“韓賊無恥,竊我鎮國之寶,辱我先主之靈,王上震怒拜我為將,東出雪恥!”
他頓了頓,將聲音提到最高,如同驚雷炸響:“出征之前,文征侯曾找到本將,讓本將轉而爾等——”
“此戰,不為攻城,不為略地,隻為揚我大秦之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