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太快了!
電光火石間,殺機迸現,使得原本可控的局勢頃刻崩壞。
王頤紅著眼,勃然大怒,手中長劍脫手向著李牧紮去。
李牧乃邊軍出身,一身技藝早已在與胡人的戰鬥中錘煉得爐火純青,這甩來的飛劍又不比箭矢迅捷,焉有反應不過來之理。
僅僅一個側身,就躲過了王頤的憤怒一擊。
當然,李牧身著全甲,哪怕不躲也能硬扛,之所以要側身不過是換個角度繼續搭弓射箭罷了。
咻!
又是一聲弓弦錚響,銀光轉瞬即逝。
已經有了防備的東征軍豈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兩個跟頭,立馬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軀擋在餘朝陽麵前。
銀光與玄盔碰撞,發出一道脆響,箭矢應聲落地。
趙雍則是捂著右手臂膀,麵皮慘白無色,名為瘋狂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躍。
“殺!”
“殺!!”
“殺!!!”
廉頗等人聞聲而動,如同離弦之箭衝出。
彆看他們是一軍之帥,向來坐鎮中樞調度四方,但趙國胡服騎射的特殊體係就注定了,他們絕非是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花瓶將帥。
而是在戰爭中廝殺出來的戰場帥卒。
換句話說,能在這個時代擔任一軍將帥的,哪個不是遠近聞名的大力神?
身先士卒是常有的事。
而距離兩邊的突然發難,再到王頤長劍飛出,李牧二進攻,趙雍徹底瘋狂,不過短短幾息時間。
王頤怒火中燒,望著李牧那張俊俏的臉龐,心中的殺意幾乎到了極致。
但他明白,此時此刻絕非一決雌雄的好時機,趙軍終究勢大。
真要被廉頗纏住,待趙軍大部隊衝上來,他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砍。
當然,他死就死了,早在出任黑冰台第二尉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但文正侯不能死!
秦國的擎天玉柱不能死!
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王頤就做完了權衡利弊,然後抱住氣若遊絲的餘朝陽衝進城內。
至於剩下的黑冰台與東征軍,則留下來擋住了廉頗李牧以及趙雍的親衛。
這是心照不宣的,全程沒有任何言語眼神交流。
黑冰台與東征軍默默擋在了城門的必經之路上,拔劍相向。
王頤一走,黑冰台第二尉副尉自動接過指揮權。
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麵龐布滿飽經風霜的滄桑,丹鳳眼,鷹鉤鼻,兩鬢發白。
麵對來勢洶洶且兵力數倍於己方的趙軍,他沒有長篇大論,沒有述說忠心,沒有壯誌淩雲。
他隻是死死握著劍柄,語氣平淡而堅定。
“士,為知己者死!”
短短六字,勝過千言萬語,勝過壯誌淩雲。
原本稍稍彷徨的內心,也在此刻平定。
人生在世,所求不外乎三字——權、錢、色。
他們本是山野村夫,是田野農戶,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丘八,幸得文正侯賞識這才平步青雲,見識到了想都不敢想的風光。
今文正侯有難,他們能做的無外乎一字罷了。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焉有怕死之理!
“殺!”
一聲暴喝,眾人身形猶如鬼魅躥出,金戈鐵馬聲頃刻炸響。
他們的抵抗並非無用功,成功為王頤贏得了二十息的寶貴時間。
趙雍捂著中箭的右臂,喝停想要追擊的眾人。
“窮寇莫追!”
“回營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