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哈子是被貓尾巴抽醒的。
昨夜那個穿jk製服的雙馬尾少女，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他冰箱上。黑貓蹲在微波爐頂，綠瞳裡跳動著鬼火："陳先生欠地府三千億冥幣，按《跨界債務法》第666條..."貓爪拍在陳哈子手背的狗爪紋身上，"要麼打工還債，要麼現在就去畜生道當柯基。"
"憑啥子？老子又沒簽賣身契！"陳哈子伸手摸向褲兜裡的孟婆湯，卻發現瓶子變成了招財貓存錢罐。黑貓突然炸毛，微波爐裡傳出《難忘今宵》的旋律——他的三星手機正在裡麵轉圈加熱。
少女晃著腿甩出份卷軸，羊皮紙展開時掉出堆骷髏頭u盤："昨夜你召喚地獄犬損毀往生井，按最新彙率..."她突然掏出計算器啪啪按響，"相當於拆了十八層地獄的承重牆。"
係統光屏適時彈出：【新訂單：配送孟婆湯至88個陰陽交界處。獎勵：抵消5債務】。陳哈子盯著"配送量等同繞地球三圈"的備注，突然發現卷軸末尾蓋著蘇小暖的唇印。
"龜兒子還綁票？！"他抓起玄關的掃把。少女指尖彈出一縷青煙，掃把瞬間化作哭喪棒："蘇姑娘的魂魄暫時抵在閻羅殿當ifi信號塔，逾期不還..."她舔了舔虎牙，"孟婆最近可缺熬湯的柴火了。"
陳哈子推著電動車出門時，車筐裡多了個骨灰壇大小的保溫箱。黑貓蹲在後座念注意事項："子時到卯時配送，湯灑了扣雙倍功德..."路過煎餅攤時，貓爪突然指向城管的車："快！他們帶著鎮魂符！"
第一單送到殯儀館後門。保安大爺簽收時，陳哈子總覺得他脖子上有道縫線。保溫箱剛打開，大爺突然激動地抓住他手腕："這味兒！五十年沒喝過這麼地道的孟婆湯了！"說著掏出把紙錢當小費。
淩晨三點送到網紅酒吧，醉酒女孩誤把孟婆湯當醒酒茶。十分鐘後她在舞池裡邊哭邊喊："我想起來了！上輩子我是大明湖畔的容嬤嬤！"全場手機對準她時，陳哈子已經溜進消防通道。
最難纏的是送到城中村麻將館。穿貂皮的大媽死活要嘗鮮："小夥子，你這養生湯咋賣？"陳哈子剛要摸出二維碼，大媽突然盯著他身後尖叫——黑貓正在牌桌上用爪子擺出十三幺。
當第87單送完時，東方既白。陳哈子癱在公園長椅上，看著保溫箱裡最後一罐孟婆湯泛起漣漪。晨跑老頭經過時突然駐足："小夥子，你這酸梅湯..."
話音未落，湯罐突然自行動作。青灰色液體凝成張女人臉，赫然是蘇小暖的模樣："陳師傅快跑！他們往湯裡加了..."人臉突然被血色吞噬，湯汁沸騰著腐蝕了保溫箱。
係統光屏瘋狂閃爍：【警告！檢測到忘川水汙染】。陳哈子手背的狗爪紋身灼痛難忍，公園池塘裡的錦鯉集體躍出水麵，魚眼裡浮現出輪回盤的光影。
黑貓從樹梢躍下，渾身炸毛："快用孟婆湯潑天！"陳哈子掄起湯罐砸向朝陽，飛濺的液體在半空燃燒成金色羅網。晨跑老頭突然撕開人皮，露出夜叉本相："閻君要的人，豈是你能..."
狗爪紋身迸發青光，地獄三頭犬虛影憑空顯現。中間那顆頭咬住夜叉，右邊噴出冰霧凍住池塘，左邊卻扭頭對陳哈子咧嘴一笑："汪！這孫賊的魂魄能抵三碗湯錢！"
混亂中，陳哈子瞥見蘇小暖的魂魄在羅網中浮沉。她胸口綴著枚逆時針旋轉的懷表，秒針每動一下，孟婆湯就變渾濁幾分。黑貓突然慘叫，公園長椅下鑽出無數白骨手臂，地磚縫裡滲出猩紅的忘川水。
"接住！"少女從虛空拋出個“美才”頭盔。陳哈子扣上瞬間，四周景象如老電視雪花般閃爍。他最後聽到的是係統提示：【強製傳送啟動，目標：孟婆亭】——以及黑貓逐漸模糊的嘶吼："小心熬湯的..."
陳哈子再睜眼時，正站在口沸騰的大鍋前。穿洛麗塔的孟婆攪拌著湯勺，抖音直播架上的手機顯示："地府熬湯小姐姐~在線等小星星~"。他突然發現湯鍋裡浮著半張熟悉的臉——那是昨夜冷庫青銅棺裡的古屍麵容。
"喲，新來的臨時工？"孟婆舀起勺湯晃了晃，湯汁裡沉浮著記憶碎片，"先把這鍋特濃版送到..."她突然貼近陳哈子耳邊，"奈何橋派出所，就說是我給牛頭馬麵的"加班福利"。"
保溫罐入手刹那，陳哈子看見自己倒映在湯麵上的臉——竟與青銅棺古屍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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