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這幫孫子鼻子屬狗的嗎?聞著味兒就來了?”陳哈子剛為鹵汁危機解除咧開嘴笑,臉上被燎起的水泡就一陣抽痛,齜牙咧嘴地罵出聲。
阿爾忒斯主控屏上,代表“暗流”的幽藍色光點如同狡猾的病毒,正沿著一條扭曲的軌跡,悄無聲息地逼近星圖上那個標注著“諾亞殘骸”的坐標點。那地方,之前還被陳哈子吐槽過像個宇宙漂流鬼屋。
“警報級彆:高。”阿爾忒斯的電子音帶著金屬的冷感,“對方隱匿技術高超,軌跡分析顯示,目標明確,行動迅速。搖籃外圍防禦係統…無法有效攔截。”
“不能讓他們搶了先!”星塵猛地從光板前抬起頭,鼻梁上的能量塊眼鏡都滑下來半截,“諾亞殘骸是生態站,萬一裡麵真有初代留下的東西,或者…跟黑岩一樣有什麼活化的‘物業’,被暗流這幫孫子先控製了,麻煩就大了!”
“還用你說!”陳哈子一拍大腿,牽扯到身上的燙傷,又是一陣呲牙,“王姐!新鹵汁入窖發酵,這邊暫時用不上你!家裡交給你和阿爾忒斯坐鎮!綠小強,你菌絲兄弟穩住‘嗝爺’,彆讓它老人家再鬨脾氣!星塵,誇誇群主,擴音喇叭!抄家夥…呃,抄咱的差評工具箱!跟我上‘綠皮土豆’,去諾亞鬼屋會會那幫孫子!”
“綠皮土豆”號再次啟動,尾部推進器噴出的綠光都帶著一股子急吼吼的勁兒。飛船一頭紮進遷躍通道,朝著螺旋星雲深處那個廢棄的漂流生態站疾馳而去。
遷躍途中,飛船內部氣氛凝重。陳哈子齜牙咧嘴地讓一個長著四隻手的聯盟兄弟外號“快爪”)幫忙處理臉上和身上的燙傷水泡。快爪手法麻利,掏出一罐綠小強特製的“菌絲清涼膏”,小心翼翼地塗抹。
“嘶…輕點輕點!”陳哈子吸著涼氣,“這紫冥星的辣椒勁兒真他娘的後勁十足!臉皮都快燒穿了!”
“老大,你這叫‘工傷’,回頭得讓嗝爺多給點好評積分報銷!”快爪一邊塗藥一邊貧嘴。
“報銷個屁!沒看咱鹵汁都升級七星好評了嗎?這趟要是讓暗流得逞,咱差評聯盟的麵子往哪擱?”陳哈子沒好氣地回懟,目光卻緊緊盯著主控屏上不斷接近的諾亞殘骸坐標。
星塵則在旁邊飛快地敲打著他的簡易光板,眉頭緊鎖:“阿爾忒斯共享的暗流信號特征很模糊,對方用了高級乾擾,常規探測很難鎖定具體位置。諾亞殘骸體積龐大,結構複雜,像個迷宮,他們要是躲起來,找起來就是大海撈針。”
“怕啥!”粉霧能量體“誇誇群主”翻滾著,聲音帶著一股盲目的樂觀,“咱有王姐的‘精神核彈’!管他藏得多深,一顆臭豆腐下去,保管熏得他們原形畢露!”
旁邊的機械生命體“擴音喇叭”嗡嗡作響,表示讚同:“就是!讓他們嘗嘗宇宙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威力!差評聯盟,專治各種不服!”
陳哈子摸了摸懷裡揣著的幾塊真空包裝、被王大花臨行前又“加料”處理過的特製臭豆腐,心裡稍微有了點底。這玩意兒,關鍵時刻比能量炮管用!
幾個標準時後,“綠皮土豆”號如同一個風塵仆仆的快遞小哥,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遷躍通道。舷窗外,諾亞殘骸的全貌展露無遺。
那是一個巨大的、扭曲變形的金屬圓環結構,曾經可能是生態站的主體框架。如今,圓環多處斷裂、塌陷,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埃和撞擊留下的瘡疤。幾塊巨大的、早已失去光澤的太陽能帆板歪歪斜斜地掛在殘骸上,像破敗的風箏。整個殘骸靜靜地懸浮在幽暗的星空中,散發著濃重的死寂和破敗氣息,活脫脫一個放大版的宇宙廢棄鬼屋。
“掃描到微弱能量反應…殘骸內部…分布不均…”阿爾忒斯遠程連線)的聲音傳來,“暗流信號…已消失…推測已進入殘骸內部…乾擾強烈…”
“跟泥鰍似的!”陳哈子罵了一句,“‘綠皮土豆’,找地方靠過去!小心點,彆撞上那些破帆板!”
飛船小心翼翼地靠近殘骸,最終停泊在一處相對完整的、像是巨大氣閘艙入口的破損結構旁。艙門早已不知去向,隻留下一個黑黢黢的、仿佛怪獸巨口的破洞。
一行人穿戴好簡易的維生裝備主要是防塵和防未知病菌),跳下飛船,踏上諾亞殘骸冰冷扭曲的金屬甲板。腳下發出沉悶空洞的回響,在死寂的空間裡格外瘮人。空氣汙濁,彌漫著陳腐的金屬鏽蝕味、某種類似植物腐爛的酸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什麼東西在陰暗角落裡默默滋生的潮濕氣息。
強光手電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內部。通道扭曲變形,牆壁上布滿了鏽跡和乾涸的、顏色詭異的粘液痕跡。一些地方還殘留著早已枯死的、形態奇特的藤蔓狀植物殘骸,扭曲地盤繞在管道和斷裂的金屬結構上。
“這地方…比我小時候鑽的老家廢棄防空洞還陰森…”快爪搓了搓胳膊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他長著甲殼),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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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起精神!”陳哈子壓低聲音,手裡緊握著一根打磨得鋥亮的合金烤簽必要時當探路棍或標槍),“星塵,能定位暗流那幫孫子的位置嗎?”
星塵皺著眉頭,看著光板上不斷跳動的、被嚴重乾擾的信號波紋:“不行,乾擾太強了。隻能確定他們在殘骸內部,而且…似乎在移動?方向…好像是核心區域?”
“核心區域?”陳哈子心頭一動,“走!跟上去!小心腳下!”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如同巨獸腸道般扭曲的通道裡穿行。強光手電的光柱掃過之處,儘是破敗的景象:傾倒的控製台,屏幕碎裂;散落一地的、早已失去功能的維修機器人零件;甚至還有幾具包裹在破爛宇航服裡的乾癟遺骸,無聲地訴說著七十年前的災難。
“老大…你看這牆…”誇誇群主粉霧狀的身體突然波動了一下,指向一處金屬牆壁。
隻見那布滿鏽跡的牆壁上,不知被誰用某種尖銳物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在強光照射下依稀可辨:
>“彆相信綠色的光…它們在吃…”
字跡到此戛然而止,後麵是一道深深的劃痕。
“綠色的光?吃?”擴音喇叭嗡嗡地複述,“啥意思?這鬼地方還有活物?”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眾人心頭。陳哈子想起黑岩礦星的“磐石之苔”,心裡更警惕了幾分。他握緊了合金烤簽:“管它什麼光!敢冒頭,先給它一簽子嘗嘗!”
繼續深入,通道變得更加複雜,岔路增多。空氣裡那股潮濕腐敗的氣息越來越濃。光線也越來越暗,強光手電的光柱仿佛被周圍的黑暗吞噬,隻能照亮很小的範圍。
“等等!”星塵突然停下腳步,示意大家噤聲。他側耳傾聽,光板上的音頻分析模塊快速跳動。
一陣極其微弱、若有若無的…沙沙聲…從前方某個岔路深處傳來。像是無數細小的腳在金屬地麵上爬行,又像是…某種粘稠液體在緩緩流動。
“有動靜!”陳哈子立刻壓低身體,示意大家關掉手電,屏住呼吸,慢慢摸過去。
拐過一個彎角,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頭皮瞬間炸開!
前方一處較為開闊的艙室,牆壁和天花板上,布滿了大片大片散發著幽綠色熒光的…苔蘚!不,不是苔蘚!那是由無數細小的、半透明的、如同鼻涕蟲般的軟體生物聚集而成!它們緩慢地蠕動著,身體散發出幽幽的綠光,將整個艙室映照得如同鬼域!地麵上,也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粘稠的、同樣散發著綠光的粘液,正緩緩地朝著艙室中央一個半開的金屬櫃子流淌!
而那“沙沙”聲,正是無數這種發光軟體生物在粘液中爬行、蠕動發出的聲響!
“我…我艸…”快爪的聲音都變了調,“這…這就是牆上說的‘綠色的光’?它們在吃啥?”
陳哈子強忍著胃裡的翻騰,順著粘液流淌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半開的金屬櫃子裡,隱約可見一些金屬零件和線纜。而那些散發著綠光的粘液和軟體生物,正緩緩地覆蓋上去。被覆蓋的金屬表麵,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溶解!發出極其細微的“滋滋”聲!
它們在“吃”金屬!吃線纜!吃這殘骸本身!
“這他娘的是宇宙版‘白蟻’加‘強酸’啊!”陳哈子倒吸一口涼氣,“快退!彆讓那粘液沾上!”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似乎是被他們的動靜驚擾,那片覆蓋在櫃子上的發光粘液猛地一陣劇烈波動!緊接著,如同受到驚嚇的獸群,無數散發著幽綠光芒的軟體生物,如同潮水般從櫃子上湧了下來,彙入地麵的粘液洪流,然後…加速朝著陳哈子他們所在的方向湧了過來!速度比剛才快了數倍!
“跑!”陳哈子大吼一聲,轉身就跑!
眾人亡命狂奔!身後的“沙沙”聲如同催命符,那幽綠色的粘液洪流在黑暗中散發著妖異的光芒,緊追不舍!粘液流過的地方,金屬地麵都冒起了細微的白煙!
“不行!跑不過!”星塵一邊跑一邊急吼,“這玩意兒腐蝕性太強!被追上就完了!”
“用王姐的‘生化武器’!”陳哈子急中生智,猛地從懷裡掏出一塊真空包裝的特製臭豆腐!他毫不猶豫地撕開包裝!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極致發酵的霸道“靈魂異香”瞬間在狹窄的通道裡爆炸開來!那氣味之濃烈、之穿透力,連戴著簡易呼吸過濾器的陳哈子自己都感覺眼前一黑,差點被原地送走!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洶湧追來的、散發著幽綠光芒的粘液洪流,在接觸到這股無法理解的、充滿了“煙火氣”的混亂能量風暴的瞬間,猛地一滯!衝在最前麵的那些發光軟體生物,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身體劇烈地抽搐、蜷縮!它們散發出的幽綠光芒急劇閃爍、明滅不定!整個粘液潮流的推進速度驟然減緩,甚至出現了混亂和退縮的跡象!
“有效!王姐無敵!”誇誇群主激動得粉霧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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