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挖倔號”跟屁股著了火似的，玩命地往z11竄。後頭那若有若無的索命感，像根無形的繩子拴在仨人神經上，繃得緊緊的，生怕一鬆勁就被拖進深淵。
好不容易，視野裡那顆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小行星逐漸放大。z11資源點，到了。
湊近了看，更是讓人心裡拔涼。
沒有預想中哪怕一點點微弱的燈光，沒有能量信號，甚至連個自動應答的導航信標都沒有。整個小行星表麵坑坑窪窪，像是被巨型流星雨砸爛過的破鍋底。幾處明顯是人工開鑿的礦洞入口，黑黢黢地張著嘴，外麵堆著鏽得快要散架的采礦設備和廢棄的居住艙模塊，活脫脫一個星際垃圾場。
“俺…俺的娘誒…”老扒著舷窗的老摳，臉皺成了苦瓜，“這比俺們礦星老家最窮的時候還破啊！這能有個啥？撿破爛都嫌費勁！”
陳哈子心裡也涼了半截，但嘴上不能輸：“破咋了？破才安全！那灰霧追兵來了，估計都嫌這地方窮，懶得進來！趕緊的，找地方降落，看看能不能補充點啥，哪怕扣點廢鐵下來呢！”
飛船小心翼翼地在遍布碎石的表麵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著陸，激起一片沉寂多年的塵埃。
艙門打開，三人穿著臃腫的宇航服，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空氣如果有的話）裡彌漫著一股金屬鏽蝕和岩石塵埃的冰冷味道，死寂得讓人心頭發毛。
“分頭看看！都機靈點！”陳哈子招呼一聲，自己率先朝一個最大的礦洞摸去。
阿土檢查著那些廢棄的居住艙，希望能找到點遺留的物資，結果除了破銅爛鐵和幾具凍僵的不知名小蟲屍體，毛都沒有。老摳則圍著那些采礦設備轉悠，拿著個多功能探測儀滴滴滴地掃，嘴裡不停念叨：“虧了虧了，白跑一趟，油錢都賺不回來…”
陳哈子鑽進礦洞，頭盔上的探照燈劃破黑暗。洞裡更顯破敗，支撐架歪歪扭扭，地上散落著工具和礦石碎塊。他往裡走了百來米，除了灰塵還是灰塵，心越來越沉。
難道真白跑一趟？
就在他準備調頭回去的時候，燈光掃過洞壁某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反了一下光。
“嗯？”他湊過去，用手套抹開厚厚的積塵。
下麵露出的，不是預想中的岩石，而是一大塊嵌在岩壁裡的、色澤暗沉卻異常光滑的金屬板。板上似乎還刻著些模糊的紋路，看著就有些年頭，但材質卻意外地堅固，幾乎沒有鏽蝕痕跡。
“這是啥玩意兒？”陳哈子用工具敲了敲，發出沉悶的實心聲響。不像常規的礦脈標識，更不像這個破落資源點該有的東西。他嘗試用探測器掃描，結果讀數亂跳，根本無法識彆材質。
“老摳！阿土！過來看看！這有個怪東西！”他趕緊通過通訊器呼叫。
兩人很快深一腳淺腳地跑進來。老摳一看到那金屬板，小眼睛瞬間亮了，探測器貼上去就沒挪開：“哎呦喂！這…這啥材料？沒見過啊！能量反應…幾乎沒有，但結構穩得嚇人！寶貝！絕對是寶貝！”
阿土則更關注那些模糊的紋路，用手套仔細清理著：“這刻的啥？好像…不是文字，像某種…路線圖？或者是…能量回路？太模糊了，看不清…”
陳哈子摸著下巴：“管它是啥，先想法子弄下來帶走！這玩意兒肯定不一般！”
三人來了勁頭，拿出各種工具，又是撬又是挖。奈何這金屬板嵌得極死，邊緣和岩石幾乎長在了一起，異常堅固，忙活半天，紋絲不動。
“不行啊哈子哥，摳不下來！”阿土喘著氣。
老摳眼珠一轉：“摳不下來整塊的，咱刮點粉末下來總行吧？拿回去讓星塵看看，他見識廣！”說著還真掏出個小刮刀和樣本袋，開始小心翼翼地刮那金屬板表麵。
陳哈子也沒閒著，拿出記錄儀對著金屬板和周圍的岩壁哢哢拍照：“帶不走，就先留個影兒！萬一以後有用呢！”
就在他們圍著這塊意外發現的金屬板折騰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在礦洞更深處，黑暗仿佛蠕動了一下。一種極其細微的、不同於岩石和金屬的震動，順著地麵極其微弱地傳遞開來。
…
礦星那邊，王大花聽著通訊器裡陳哈子他們咋咋呼呼、帶著點興奮的彙報，眉頭稍微舒展了一點。
“一塊怪金屬板？還刮了粉末？行吧行吧，總算不是空手…啥？你們還驚動了地下的東西？！”她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通訊那頭陳哈子的聲音有點訕訕：“也…也不確定是啥，就感覺腳下好像輕微震了一下，然後洞裡有點回音…我們沒敢再往裡深究，趕緊撤出來了。”
“算你們還有點腦子！”王大花沒好氣，“得了，趕緊拿著你們那點‘寶貝’粉末回來！家裡這邊‘蚊子’還沒趕乾淨呢！”
結束通訊，王大花看著監控屏幕上那幾個雖然被鹵香味惡心得夠嗆、退遠了些但依舊徘徊不去的“緘默者”信號，又想到星塵那蒼白的臉和地底可能被驚動的未知，再想想還在外麵冒險刮鍋底的陳哈子他們…
她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日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熬一鍋永遠撇不淨沫子的老湯一樣，熬得人心累。
但好歹，陳哈子他們似乎…歪打正著，摸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金屬板，到底是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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