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高牆縫隙間灑落，在蒙武的長劍上凝成一道冷芒。秦安握緊長矛，喉結滾動，強壓下因連日奔波翻湧的血氣：“丹陽之戰、西營之亂……原來都是你在操控？”
“不然呢？”蒙武手腕輕轉，劍刃劃出森白弧光，“王齕那老匹夫死守著當年的密檔，若不是趙元急於借楚軍之手除掉春平君，我還真不好引你們入局。”他突然逼近，劍尖抵住秦安咽喉，“交出密函，我讓你見王齕最後一麵——哦對了，他此刻正在鹹陽尉府的地牢裡。”
秦安瞳孔驟縮，耳畔炸開王猛在暗河中說過的話：“王將軍派我來，就是要查清丹陽之戰的真相……”原來主將早已洞悉蒙武的陰謀，卻為了引出幕後黑手甘願涉險。
“想知道為什麼選你當替死鬼？”蒙武突然獰笑，“你父親當年可是商鞅變法的死忠，若不是他在渭水河畔發現了某些秘密……”
話音未落，秦安暴喝一聲，長矛橫掃逼退蒙武。記憶如潮水翻湧：幼時家中突然闖入的黑衣衛、母親臨終前塞入手心的半塊玉佩、還有那句至死未說完的“去鹹陽找……”
“你父親的命，可比密函值錢多了。”蒙武劍走偏鋒，直取秦安右肩，“隻要你死，所有線索就會斷在鹹陽。”
金屬碰撞聲在死巷炸響。秦安勉力格擋，卻因體力不支被震得連退三步。蒙武的劍尖擦著他臉頰劃過，在石壁上濺起火星：“春平君以為憑一個密函就能翻盤？他不知道，鹹陽城三分之二的守將都已被我收買。”
千鈞一發之際，巷口突然傳來馬蹄聲。蒙武神色微變，揮劍虛晃：“後會有期，秦什長。”轉身躍上屋簷，卻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彎刀抵住他咽喉——是王猛！
“蒙武，你的死期到了！”王猛怒目圓睜，刀鋒卻突然頓住。秦安這才看清，蒙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枚青銅弩機，正對準王猛心口。
“放下武器。”蒙武的聲音恢複冷靜，“否則我讓你們兩個都活不過今晚。”他後退兩步，突然將弩機對準秦安，“尤其是你，秦什長。知道為什麼春平君非要讓你活著嗎？因為密函裡有你父親真正的死因。”
秦安渾身血液凝固，長矛險些脫手。蒙武趁機躍上屋頂，臨走前拋下一句話：“明日辰時，鹹陽宮前廣場，帶著密函來見。若敢耍花樣，王齕和春平君，還有你那藏在鐵匠鋪的幫手，都得死！”
馬蹄聲漸漸遠去，王猛癱坐在地，捂著流血的手臂：“這狗賊早有準備……春平君讓我來找你，說鐵匠鋪已經不安全了。”他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與秦安的玉佩嚴絲合縫，“當年你父親托我保護你，沒想到一等就是十五年。”
秦安攥緊玉佩，望著蒙武消失的方向。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已是醜時三刻。鹹陽城的夜色愈發濃重，而他知道，真正的風暴，即將在明日的朝陽中席卷整個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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