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祭司身下的黑豹發出低沉的咆哮,幽綠色的瞳孔鎖定白衣女子,喉間溢出的白霧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阿蠻下意識將兩個年輕族人護在身後,石矛尖端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他……他是來搶聖物的!”
白衣女子的目光掃過祭司手中的骨杖——杖頭鑲嵌的黑色晶石正與黑豹眼中的幽光共鳴,散發出的波動讓軒轅神劍的震顫愈發劇烈。她想起初代巫女提及的深淵祭祀儀式:“用活祭精血催動骨杖,能打開深淵裂隙……他們想在這裡召喚魔物!”
青衣少年握緊竹笛的手指泛白,昨夜整理的巫女遺物中,有一卷記載著深淵祭司的殘頁:“祭司以巫族人血為引,每催動一次骨杖,就有十個巫族精魂被吞噬……”他的聲音因恐懼而發顫,卻仍將竹笛湊到唇邊,“姑娘,我來吹《鎮魂曲》乾擾他們!”
“沒用的。”阿蠻打斷少年,從腰間解下一個用蛇皮包裹的竹筒,“隻有赤陽部的‘炎陽號’能暫時壓製骨杖。”他拔掉木塞,露出裡麵一截焦黑的竹管,管身上刻著扭曲的火焰紋路。白衣女子認出,那是用萬年火山竹製成的巫族聖物,此刻竹管表麵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如同在滴血。
深淵祭司突然舉起骨杖,黑色晶石爆發出刺目光芒。黑豹前肢猛地踏地,濃霧中伸出無數黑色觸手,如活物般纏向眾人。白衣女子揮劍斬出,金色劍氣將觸手斬斷,斷口處卻迅速長出尖刺。阿蠻見狀,毅然吹響炎陽號——乾澀的號聲如同破鑼,卻讓周圍的霧氣劇烈翻湧,黑豹發出痛苦的嘶吼,前肢竟被號聲震出細密的裂紋。
“找死!”深淵祭司的聲音從鬥篷下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他淩空畫出一道血紅色咒文,骨杖頂端的晶石瞬間膨脹,化作猙獰的鬼麵吐出黑炎。白衣女子將軒轅神劍插入地麵,金色光盾升起的刹那,黑炎已將光盾邊緣灼出焦痕。阿蠻的炎陽號因承受不住力量而出現裂痕,暗紅色液體順著裂縫滴在枯葉上,燃起藍色幽火。
“姑娘,帶著聖物走!”阿蠻將蛇皮竹筒塞給青衣少年,自己卻轉身撲向祭司,石矛刺中黑豹的瞬間,他後背炸開一團血花。白衣女子伸手去拉,卻隻抓住阿蠻染血的太陽紋布條。少年抱著竹筒跪倒在地,竹筒表麵的火焰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露出下麵刻著的半幅星圖——與獸皮地圖上的太極圖案遙相呼應。
邊關地洞內,蒙毅被秦軍士兵七手八腳拖出洞口時,右肩已被黑炎灼傷,鎧甲下的皮肉翻卷著露出白骨。他望著洞道深處逐漸閉合的黑色裂縫,手中緊攥著一枚從裂縫中撿到的青銅碎片——碎片上刻著與上古輿圖相同的漩渦紋路。“快!把碎片送回鹹陽!”他咳出一口血沫,視線模糊中仿佛看見深淵之主的豎瞳在黑暗中閃爍。
鳳族聖山的長老會上,大長老將獸皮卷軸拍在石桌上,蒼老的手指指著卷軸角落的血紅色批注:“三百年前巫族滅族,就是因為他們妄圖獨自修複結界!現在聖女又去摻和,豈不是重蹈覆轍?”二長老撫摸著玉簡上消失的符文,歎息道:“可深淵裂隙若真的崩壞,鳳族也難逃覆滅。”
聖女突然站起身,金色裙擺掃過地麵的枯萎梧桐葉。她想起靜心殿壁畫上,初代鳳族聖女與巫族大祭司共持神器封印深淵的畫麵:“先祖們留下的不是‘雙重結界’,而是‘雙重鑰匙’——軒轅神劍、巫族聖物、鳳凰真火,三者缺一不可。”她的目光掃過諸位長老,“血蓮教追殺巫族後人,深淵祭司出現在迷霧森林,他們的目標都是重啟深淵之門!”
鹹陽王宮內,嬴政將青銅碎片按在輿圖的漩渦中心,碎片與墨線完美契合,竟在地圖上投射出立體的光影。李斯看著光影中緩緩旋轉的深淵之門,手中的密報抖落在地:“陛下,隴西駐軍回報,迷霧森林方向出現大規模魔氣波動,伴有獸吼……”
“傳蒙恬!”嬴政猛地起身,九龍椅在地麵拖出刺耳的聲響,“命他率三萬銳士,攜帶‘玄冰火油’前往迷霧森林!告訴蒙恬,不惜一切代價,不能讓深淵之門打開!”他望向窗外越來越明顯的黑色裂縫,想起白衣女子腰間的軒轅神劍,心中第一次產生了祈禱的念頭——祈禱那個手持神劍的女子,能再次創造奇跡。
迷霧森林中,白衣女子的劍氣已無法完全抵禦黑炎。青衣少年抱著蛇皮竹筒蜷縮在巨石後,竹筒表麵的星圖突然發出微光,與他懷中的獸皮地圖產生共鳴。他想起巫女姐姐教過的巫族星象歌,顫抖著唱出不成調的旋律:“左青龍,右白虎,北鬥之杓指……”
歌聲未落,竹筒與地圖同時爆發出強光,半幅星圖與太極圖案融合,在空中投射出完整的星象圖。深淵祭司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咆哮,骨杖上的鬼麵竟出現裂痕。黑豹受此影響,動作明顯遲滯,被白衣女子抓住機會,軒轅神劍刺入其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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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綠色的血液濺在白衣女子臉上,她卻顧不上擦拭,反手將阿蠻的太陽紋布條係在劍柄上。布條吸收了她的鮮血,竟化作一條燃燒的火蛇,順著劍刃爬向骨杖。深淵祭司見狀,竟舍棄黑豹後退三步,鬥篷下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戴著與血蓮教黑衣人相同的刺青——隻是他的刺青活物般蠕動著,隱隱組成深淵之主的輪廓。
“你是血蓮教的人?”白衣女子的聲音因震驚而變調。祭司發出嘶啞的笑聲,扯下鬥篷——那張臉布滿深淵符文,右眼竟是一枚黑色晶石,與骨杖頂端的晶石如出一轍。“血蓮教?”他用骨杖挑起阿蠻的屍體,“不過是我飼養的螻蟻罷了。”
青衣少年望著星象圖逐漸黯淡,急中生智將竹笛按在竹筒上,吹奏起巫女姐姐教的《星軌曲》。笛音與星圖共鳴,空中降下點點星光,落在阿蠻的屍體上。奇跡般地,那些星光竟化作細小的火苗,點燃了阿蠻身上的太陽紋布條。
“不!”深淵祭司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恐懼。他手中的骨杖劇烈震動,黑色晶石搖搖欲墜。白衣女子趁機躍起,軒轅神劍與燃燒的布條同時斬向骨杖。“轟”的一聲巨響,骨杖斷裂的刹那,深淵祭司的身體化作無數黑蝶,朝著星象圖中心的深淵之門飛去。
“攔住他!”白衣女子大喊,卻見星象圖突然消失,竹筒與地圖同時碎裂成粉末。阿蠻的屍體在星光中漸漸透明,他的太陽紋布條飄落在青衣少年手中,上麵多了一行用血寫成的字:“聖物在……歸墟。”
濃霧開始散去,陽光透過樹冠照在焦黑的土地上。白衣女子撿起布條,望著深淵祭司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滿了疑惑——歸墟?那是什麼地方?而在他們身後的樹影裡,那雙一直注視著的眼睛主人,正將一枚刻著“歸墟”二字的玉佩收入袖中,嘴角的笑容愈發詭異。
一場看似勝利的戰鬥,卻留下了更多的謎團。白衣女子握緊軒轅神劍,看著懷中眼神茫然的少年,知道他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而遠方的邊關和鹹陽,正因為這場戰鬥的餘波,陷入了更大的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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