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漂浮在湍急冰冷的暗河之中!身體隨著洶湧的水流上下沉浮,每一次沉入水中,冰冷的河水都瘋狂地灌入她的口鼻,帶來強烈的窒息感!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發現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右肩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右腿依舊麻木,左臂和後背的傷口被冰冷的河水浸泡,更是鑽心地疼!
更讓她心膽俱裂的是——背上空空如也!
黑小虎呢?!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莎麗的心臟!她不顧一切地在冰冷湍急的河水中掙紮,奮力將頭探出水麵,目光瘋狂地掃視著四周!
奔騰的黑色河水在巨大的洞穴中咆哮,翻滾著慘白的泡沫。頭頂是高聳濕滑、望不到頂的嶙峋岩壁。光線極其昏暗,隻有一些不知名的苔蘚散發著微弱的幽綠熒光,勉強勾勒出洞穴猙獰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濕冷氣息和淡淡的硝煙味。
沒有黑小虎的身影!
“黑小虎——!”莎麗嘶聲大喊,聲音在巨大的水聲和洞穴回音中顯得微弱而絕望。冰冷的河水嗆入喉嚨,讓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就在她幾乎被絕望吞噬時,眼角餘光猛地瞥見斜前方不遠處的河麵上,漂浮著一團模糊的、沉沉浮浮的黑色影子!
是他!
莎麗精神一振,求生的本能和找到他的急切瞬間壓倒了所有的傷痛和冰冷!她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那團黑影奮力劃水!每一次劃動都牽扯著右肩的劇痛,麻木的右腿如同沉重的累贅,冰冷的河水如同無數隻冰冷的手撕扯著她的身體。但她不管不顧,眼中隻有那個漂浮的身影!
近了!更近了!
當莎麗終於掙紮著遊到那團黑影旁邊時,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是黑小虎!
他麵朝下漂浮在冰冷的河水中,身體隨著水流沉浮,一動不動,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機的浮木。他那隻焦炭般的左臂無力地垂在水中,隨著水流晃動,慘不忍睹。背部衣衫破碎,露出大片被碎石劃傷、淤青發紫的皮膚。
“黑小虎!”莎麗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儘力氣將他翻了過來。
一張慘白如金紙的臉映入眼簾。雙目緊閉,嘴唇毫無血色,甚至泛著青紫。冰冷的河水不斷衝刷著他的臉頰。莎麗顫抖著將手指探向他的鼻息——
微弱的、冰冷的、幾乎感覺不到的氣息!
他還活著!但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巨大的慶幸和更深的恐懼同時攫住了莎麗!她不敢有絲毫耽擱,一手死死抓住黑小虎胸前的衣襟,另一隻手拚命劃水,試圖帶著他向岸邊靠攏。然而,湍急的水流力量超乎想象,帶著兩個人,如同怒海中的兩片樹葉,根本無法控製方向!冰冷的河水不斷消耗著她的體力和體溫,右肩的劇痛一陣陣襲來,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這時,前方河道突然變得狹窄!水流驟然加速!巨大的漩渦在水流交彙處無聲地張開漆黑巨口!
莎麗瞳孔驟縮!一旦被卷入漩渦,兩人必死無疑!
“抓緊!”她對著昏迷的黑小虎嘶聲大喊,儘管知道他根本聽不見。她咬破舌尖,尖銳的痛楚帶來一絲清明,全身殘存的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到四肢,奮力向漩渦邊緣掙紮!
巨大的吸力撕扯著兩人!冰冷的河水瘋狂地灌入莎麗的口鼻!她死死抓住黑小虎,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無形的巨手拖向深淵!就在她即將力竭,絕望地閉上雙眼時,一股強勁的側向水流猛地撞來,竟將他們兩人狠狠地甩出了漩渦的中心,推向旁邊一處水流相對平緩的淺灘!
嘩啦!
兩人重重地摔在淺水區的碎石河床上。冰冷的河水隻淹沒到腰部。莎麗趴在冰冷的碎石上,劇烈地嗆咳著,吐出帶著血腥味的河水。她顧不得自己,立刻翻身查看旁邊的黑小虎。
他依舊昏迷不醒,冰冷的河水衝刷著他慘白的臉,氣息微弱得幾乎消失。更可怕的是,他胸前的衣襟被莎麗剛才情急之下撕開了一些,露出左胸下方一片猙獰的淤紫!那淤紫的中心,赫然插著一小片尖銳的、燃燒過的赤金色岩石碎片!碎片深深嵌入皮肉,邊緣焦黑,周圍的血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高溫灼傷後又迅速冷卻!顯然是被剛才那恐怖爆炸的碎石所傷!
莎麗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這碎片嵌在如此要害的位置,不知深淺,貿然拔出可能立刻要了他的命!而且那碎片上殘留的赤金光芒和灼熱氣息,正與他體內失控的力量同源,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侵蝕著他的生機!
必須立刻處理!否則他撐不過半炷香!
莎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環顧四周。這裡是一處被巨大礁石環抱形成的相對隱蔽的淺灘,水流平緩了許多。身後是濕滑高聳的岩壁,前方是奔騰的主河道。暫時還算安全。
她咬咬牙,用儘力氣將黑小虎沉重的身體拖離冰冷的河水,安置在一塊相對乾燥、平坦的礁石凹陷處。冰冷的岩石硌得她生疼,但她顧不上這些。
沒有火,沒有藥,甚至連乾淨的布都沒有!隻有冰冷的河水和無儘的絕望。
莎麗的目光落在黑小虎胸口那片猙獰的傷口和那枚致命的碎片上。碎片必須取出!否則那殘留的狂暴力量會持續破壞他的內臟!但如何取?用什麼取?
她的目光掃過自己腰間的紫雲劍。劍身清冷,鋒銳無匹。
隻能用它了!
莎麗拔出紫雲劍,冰冷的劍柄讓她混亂的心緒沉凝了一絲。她撕下自己裡衣僅存相對乾淨的部分,用冰冷的河水浸濕,然後走到黑小虎身邊。看著他慘白如死的臉,莎麗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這不是對敵,這是…救命!稍有差池…
“呆子…你要是敢死…”莎麗低低地罵了一句,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專注和銳利。她單膝跪在他身側,用濕布小心地擦拭掉傷口周圍的血汙和泥垢。那枚赤金色的碎片深深嵌入皮肉,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灼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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