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左輪炸響。
第一顆晶核彈貫入最近牛頭戰士的膝彎,血肉與金屬鉚釘一起綻放成猩紅花朵;第二顆掀翻左側牛頭人的下頜,碎牙混著藍電濺到半空;第三顆貼著地麵犁出一道火溝,把後排三頭巨牛逼得人仰馬翻。槍聲未落,他已貼身切入,繡春刀拖出一彎冷月——刀背磕開斧刃,刀鋒順勢抹過喉管;錯身,肘擊撞碎胸甲,回手一刀貫入後心。每一次閃轉都像提前寫好的軌跡,牛頭戰士的龐大軀體反倒成了他借力的牆、墊腳的階。
血雨潑灑,焦土被染成黑紅泥漿。
可祭祀的頌咒仍在繼續。
那蒼老的牛頭祭祀立在廢墟最高處,骨杖高舉,杖首晶核放出電弧,像一條條藍蛇鑽進倒地牛軀。凡被電弧觸及的傷口,血肉翻卷著重新粘合,牛角紅得發熾。倒下的牛頭戰士發出痛苦而亢奮的嘶吼,再次爬起,雙眼渾濁卻力大倍增,踏著同伴的殘肢向薛羽發起亡命衝鋒。
遠處,變異牛群也動了。
數十頭巨牛在祭祀操控下排成鋒矢陣,蹄聲隆隆,如火車頭碾過鐵軌。青草被踏成綠漿,地麵震顫,連空氣都被震出波浪。薛羽剛擰身砍翻最後一頭攔路戰士,餘光便見黑影壓頂——他猛地躍起,卻仍被側麵撞中,整個人像破麻袋般飛出數米,落地滾出長長一道血痕。
甲胄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哀鳴,肩鎧凹陷,胸板裂紋如蛛網。若不是“蝕月”級甲胄替他吃了九成衝擊力,這一撞足以把他胸腔碾成紙。薛羽啐出一口血,隨手把變形的肩鎧撕掉,露出底下縱橫的血口。疼痛像火,卻也把五感燒得更鋒利。他抬眼,看見祭司的瞳孔裡第一次浮出慌亂——那是對死亡的天然畏懼。
他笑了,血珠順著唇角滴落。
繡春刀在掌心翻轉,刀背拍飛一柄擲來的短斧,刀鋒順勢劃斷另一頭牛戰士的腳筋。一步、兩步、三步……他踩著倒下的巨軀鋪就的血梯,緩緩登高。身後,牛頭戰士想追,卻被自己龐大的身軀卡在倒塌的旗杆與廢墟之間;前方,祭祀的頌咒越來越急,聲調卻止不住發顫。
十米、五米、兩米。
薛羽縱身,一記膝撞頂翻最後一頭攔路蠻牛,身形落地時已與祭司麵對麵。祭祀倉皇舉杖,晶核迸出電弧,卻被薛羽左輪一槍轟碎。碎晶四濺,像一場藍色冰雹。
祭司轉身欲逃,卻被薛羽一把攥住牛角,生生拽倒。
龐大的牛頭重重磕在焦土,震起一圈塵浪。薛羽單膝壓胸,左手按住那顆仍在抽搐的牛頭,五指陷入粗硬的鬃毛。繡春刀垂下,血珠沿刀尖連成線,滴在祭祀的瞳孔裡,濺起細小血花。
“跑?”
薛羽的聲音沙啞,卻帶著近乎溫柔的殘忍。
“跑啊,等什麼?”
他的掌心撫過牛頭的褶皺,像在安撫一頭受驚的幼獸,又像在確認骨縫的位置。
下一瞬,刀光一閃。
繡春刀從下頜貫入,直透顱底。
祭司的瞳孔驟然放大,倒映著薛羽染血的臉,隨後迅速失焦。
龐大的身軀抽搐兩下,歸於寂靜。
失去控製的電弧在空中亂竄,像無頭藍蛇,最終劈啪一聲熄滅。
遠處狂奔的變異牛群腳步散亂,晶核光芒從它們瞳孔裡褪去,巨牛們茫然停下腳步,低頭啃食青草,仿佛方才的狂暴隻是一場噩夢。
風停了。
血腥與焦糊的味道在廢墟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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