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一股陳年的血腥與黴塵味撲麵而來。
屋內,三具屍體靜靜陳列。
男主人仰倒在書桌旁,顱骨凹陷,手裡還攥著一張碎裂的板凳腿;
女主人俯趴在地,後頸被鈍器砸得血肉模糊,十指卻深深掐進地板,仿佛至死仍在努力爬向什麼;
角落的小床上,孩童的骸骨隻剩半截,肋骨外翻,像被撕扯過的書頁。
灰塵在光柱裡浮動,像一場遲到的雪。
書桌角落,一台卡通外形的台式攝像機歪倒著,鏡頭蒙塵,卻仍固執地亮著微弱紅燈。
薛羽拂去灰塵,按下回放鍵。
——畫麵抖動,先是一片湛藍的海,漁船歸來,甲板上男人朝鏡頭揮手,笑容被陽光曬得發亮。
——鏡頭一轉,屋內,女人抱著孩子迎接,孩子張開手要爸爸抱。
——下一秒,畫麵劇烈搖晃,女人突然撲向孩子,牙齒陷入稚嫩肩膀,血花在鏡頭前炸開。
——男人嘶吼著衝上去,板凳狠狠砸下,一下、兩下……女人倒下了,孩子已無聲息。
——鏡頭仰倒,天花板旋轉,男人跪在地上,抱著妻兒屍體,喉嚨裡發出不似人類的嗚咽。
——畫麵最後,男人把攝像機對準自己,嘴角流血,眼神渙散:“對不起……我……我不想變成怪物……”
——畫麵黑屏,隻剩電流沙沙聲,像海潮在耳邊不停倒帶。
薛羽沉默地合上攝像機。
他蹲下身,替男人闔上那雙仍睜著的渾濁眼睛。
指尖掠過孩子小小的、冰冷的手掌,輕輕握住,像握住一塊碎裂的瓷。
屋外,霧氣開始流動,潮水聲漸高。
薛羽起身,繡春刀在掌心一轉,刀背磕掉門框上最後一塊腐朽木屑。
他低聲道:
“一家三口的債,我替你們討。”
霧更濃了,隱約又有觸手破水而出。
薛羽踏出木屋,背影被霧氣一點點吞沒。
刀尖拖在地麵,發出細碎卻堅定的金屬聲,像在為下一場殺戮數拍子。
薛羽對付剩餘怪物的方法,可以概括為一句話——“讓它們自己把港口變成一座封閉的屠宰場,而他隻做最後的屠夫。”
舊港的閘門是上世紀的鑄鐵結構,鏽而不塌。薛羽撬開手動泵井,把十米寬、三米高的主閘門重新放下。絞盤需要人力,他借用“蝕月”甲胄的液壓助力,單手搖柄,三十秒後閘門“咣”一聲落水,裡外海流瞬間斷流。
閘門一落,港口內灣立刻變成半鹹水死塘。深潛者依賴潮汐換氣,閘門封閉後,它們隻能在淺水區撲騰,觸手再長也甩不出十米。
閘門頂端有廢棄的電磁攔網,薛羽把攝像機裡的備用電池拆下來,逆接線圈,改成一次性短路雷。任何想翻閘的怪物先被高壓電烤熟,再落回水裡做誘餌。
釣台上有一排老鹵素探照燈,線路老化卻不短路。他把燈頭全拆下來,倒插在碼頭樁基下方,燈罩裡塞進浸過燃油的破漁網。
傍晚六點,霧最濃。薛羽用左輪晶核彈當打火石,一槍點燃第一盞燈。水下鹵素燈亮起慘白冷光,像一列幽冥燈塔。
深潛者趨光,觸手循著燈柱卷上來,正好暴露在燈下的狹窄木樁間隙裡。薛羽站在樁頂,繡春刀下劈,一刀一條,觸手落進水裡,藍血瞬間被燈柱映成熒火。
五分鐘後,淺水區漂滿斷肢,血腥味又把更外圈的舔食者招來。它們沿著棧橋狂奔,卻一次隻能並排兩隻,成了標準的一字長蛇陣。薛羽左手左輪、右手繡春,交替開火,彈巢裡剩下的七發晶核子彈全部點名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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