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在廢墟中蘇醒時,殘破的甲胄如破碎的蟬殼般散落身旁。焦黑的合金碎片早已失去防護功能,隨著他緩慢起身的動作撕裂成更小的碎塊,簌簌掉落在地。寒風裹挾著刺鼻的硝煙與腐血氣息灌入肺腔,每寸肌肉都傳來灼燒般的疼痛——剛剛與操控者及喪屍潮的鏖戰,仿佛將他的軀體碾成了砂礫。
他掙紮著撐起上身,目光向下方的裂穀深淵望去。原本的地麵塌陷如今已化作直徑五十米的漩渦深坑,岩層如被巨力擰絞的綢緞,向中心扭曲坍縮。深坑邊緣泛著詭異的藍光,裂縫中不斷滲出蠕動的次元能量,仿佛地獄的觸須在吞吐呼吸。極遠處軍區方向的電磁脈衝網仍在閃爍,但頻率明顯紊亂,警報聲時斷時續。
“不好,軍區危險...”這個念頭如毒刺紮進腦海。薛羽咬緊牙關試圖起身,右腿舊傷處的縫合線迸裂出血,他卻渾然不顧。繡春刀的殘骸散落在十米外,紫光塗層徹底黯淡,刀刃碎片如星隕般布滿焦土。他踉蹌著搜尋可用武器,可目之所及唯有被能量脈衝燒灼的廢墟,焦黑的殘骸連金屬都熔成了畸形的疙瘩。
“林青...支援小隊...”薛羽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他深知此刻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入次元裂隙,但軍區的安危容不得猶豫。五十米,他拖著重傷的身軀挪過廢墟,腐血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跡;一百米,肺腔因急促呼吸灼燒如炭;一百五十米...焦黑的地麵延伸至視野儘頭,寂靜中唯有深坑的藍光在遠處幽幽閃爍。
不知不覺走了兩公裡,在一片廢墟堆中三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闖入視線。薛羽揉了揉被硝煙熏得酸澀的眼睛——林青正倚著劉東的肩膀行走,後者右臂的機械義肢被炸斷一半,仍咬牙支撐著他。第三人是機械小隊的成員,半邊臉龐被腐蝕出猙獰的傷口,三人互相攙扶,步履虛浮如風中殘燭。
“林青!劉東!”薛羽嘶啞的呼喊衝破喉管,聲音在廢墟間回蕩。三人驟然僵住,林青轉身時戰術目鏡的裂紋中透出驚喜的淚光,劉東的義肢殘端竟因情緒波動發出過載的嗡鳴。他們加快步伐踉蹌奔來,薛羽迎上前時才發現林青的戰術衣後背已被次元能量蝕出碗大的空洞,血肉模糊。
“你們...還活著...”薛羽與劉東撞在一起,三人近乎狼狽地抱作一團。機械小隊成員顫抖著從背包掏出醫療噴霧,卻因能源耗儘隻能噴出微弱的冷氣。深坑的藍光仍在遠處蠕動,軍區方向的脈衝網突然熄滅,寂靜中傳來一聲遙遠的獸嚎。
“我們必須趕回去...”薛羽望向軍區方向,殘破的甲胄碎片在腳下碾成齏粉,“裂穀異變,恐怕實驗室的陰謀還沒結束。”
四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繼續前行,後方的藍光在身後如惡獸的眼睛,始終窺視著這片廢墟上的幸存者。
薛羽與林青三人踉蹌著彙合時,焦黑的廢墟在他們腳下發出脆裂的聲響。林青望著薛羽殘破的甲胄碎片,戰術目鏡的裂紋中閃過一絲黯然,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他喉頭動了動,聲音如被砂礫磨過:“除了我們三個...其他人被卷入了喪屍維度空間。十死無生。”
薛羽瞳孔驟縮,他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腐血未乾的傷口:“軍區現在怎麼樣了?”
林青搖頭,三人戰術衣上的傷痕在寒風中滲出冷氣:“不知道。但現在的火力覆蓋下,隻要不出現高等級的變異獸或次元獸...根基應該動搖不了。”他停頓片刻,聲音愈發低沉,“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尋找武器,然後和軍區取得聯係。不然以我們幾個現在的狀況,遇見一定數量的喪屍群...根本沒什麼戰鬥力。”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劉東的機械義肢殘端發出不穩的嗡鳴,機械小隊成員半邊腐蝕的臉龐被寒風刮得發白。薛羽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掃視廢墟遠處隱約可見的軍區脈衝網殘光:“實在不行,先去我以前的避難所。路上小心些,應該能避開喪屍群。或者,我們繼續向軍區走,希望能撞上外出狩獵的小隊...”他咽下後半句,心知希望渺茫,“二選一,大家考慮一下。”
沉默如鐵鏽般蔓延。劉東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去避難所吧。修整一下,至少能處理傷口...”機械小隊成員點頭,戰術目鏡顯示他的生命監測數值已跌至臨界線。林青望向薛羽,目光中夾雜著猶豫與信任:“你的避難所...有多遠?”
“兩公裡外的郊區”薛羽回憶著路線,“有簡易防禦和醫療物資,但武器可能不多。”他瞥向三人近乎枯竭的裝備,“總比赤手空拳強。”
四人達成一致,薛羽在前領路,繡春刀碎片被他收入戰術背包——或許還能拚湊出一柄匕首。他們貼著廢墟邊緣潛行,腐血滴落在雪地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深淵邊緣。深坑的藍光仍在他們身後若隱若現,獸嚎聲時而從維度裂隙中傳來,如無形的鞭子驅趕著幸存者。
兩小時後,他們抵達避難所的鏽鐵門前。薛羽輸入密碼,門閘發出老舊的齒輪摩擦聲。踏入避難所的瞬間,緊繃的心弦終於稍緩。發電機在角落轟鳴,醫療箱堆在牆角,但武器架上隻剩幾把鏽蝕的脈衝手槍和一把斷裂的激光刀。
“以前我帶隊友來過這裡。”薛羽用匕首撬開醫療箱,噴霧劑與鎮痛貼散落一地。林青撕開戰術衣,露出後背猙獰的蝕洞,劉東顫抖著為他敷藥。機械小隊成員調試著一台損壞的通訊器,屏幕閃爍如瀕死的心臟。
“軍區信號被維度乾擾了。”他嘟囔著,“但這裡的坐標...或許能發送緊急頻段。”
四人蜷在避難所的鋼製床架上,薛羽咀嚼著應急營養劑,目光卻始終盯著窗外廢墟的方向。深坑藍光已消失在遠處,但獸嚎聲仍在耳膜深處縈繞。他們知道,此刻的平靜不過是風暴間隙的假象——軍區的安危未明,維度裂隙仍在蠕動,而他們的武器與體力,僅夠支撐一次絕望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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