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狂奔在廢墟與焦土交織的道路上,晶核左輪霰彈槍的槍管電弧在夜色中劃出紫光軌跡。對講機頻道裡傳來林青小隊與變異體交火的嘶吼聲,金屬撕裂、骨骼斷裂的聲響夾雜其中,仿佛死神在演奏一首機械與血肉的交響曲。他不敢停留——軍區方向升騰的藍光旋渦已吞噬天際線,如惡魔張開巨口,將夜色染成詭異的靛青色。
抵達軍區外圍時,薛羽的瞳孔被眼前的景象釘在原地。曾經的鋼鐵堡壘如今淪為深淵裂口——主基地建築群從中央裂開一道百米寬的深淵,裂隙邊緣藍光沸騰如液態火焰,不斷向外侵蝕混凝土與鋼筋。腐蝕膿液從裂隙中滲出,在地麵蜿蜒成毒河,所過之處金屬鏽蝕、植被焦枯,甚至空氣都泛起刺鼻的硫磺味。幸存士兵在深淵邊緣架起臨時防線,電磁炮與晶核狙擊槍的火力網試圖阻擋從裂隙湧出的變異體,但藍光漩渦的吞噬力讓所有投射物在半空就被扭曲溶解。
“b3區淪陷後,裂隙直接撕開了物資倉庫和醫療站!”一名幸存士兵衝過薛羽身旁,防毒麵具下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現在彈藥隻剩三分之一,醫療艙全被膿液汙染,傷員...”他戛然止聲,指了指深淵對麵——數十具被腐蝕至半透明的屍體懸在藍光中,皮膚下的血管如熒光蟲蠕動,仿佛在向裂隙獻祭生命。
薛羽握緊晶核左輪霰彈槍,槍托在掌心烙出灼熱感。他望向指揮部廢墟,那裡曾是軍區神經中樞,如今隻剩扭曲的鋼架與閃爍的殘存頻段。總控室工程師的嘶吼從破碎的擴音器中傳出:“...維度穩定器核心被變異體群啃食...裂隙擴散速率提升至每小時300米...重複,300米!”
幸存者聚集在未被腐蝕的東南區域,形成三個臨時陣營:醫療小隊在殘破的裝甲車內搭建臨時手術台,生物光能燈在傷員傷口上投下幽綠光影,機械師們用義肢殘端拆解報廢機甲,試圖拚湊防禦裝置;而最外圍的士兵們用電磁網封鎖通道,槍口始終對準深淵方向。薛羽注意到,所有人的戰術衣都殘破不堪,補給背包癟如枯葉,甚至有人用膠帶纏住被腐蝕的傷口,延緩膿液的蔓延。
“還有多少人活著?”薛羽抓住一名補給官的戰術衣殘片,對方的手指在顫抖中捏著一張破損的名單:“登記幸存者237人,但...裂隙吞噬區域每小時吞噬30至50人。變異體開始滲透防線,它們皮膚透明,能穿過電磁網空隙...”補給官突然指向深淵——一隻變異體正從藍光中浮出,血管中的膿液如熔岩流動,它的利爪撕開電磁網的瞬間,三名士兵的戰術衣被腐蝕出孔洞,慘叫聲在夜色中戛然而止。
薛羽在幸存者中穿梭,逐漸拚湊出更深的危機:裂隙深淵並非靜止,而是如活體般蠕動擴張。藍光漩渦中心傳出低頻嘶吼,似無數靈魂在維度夾縫中哀嚎。幸存者傳言,深淵底部存在“母巢”——變異體的孵化源,沃頓實驗室的維度穩定裝置殘骸在其中閃爍,被變異體群啃食成扭曲的金屬肉瘤。而軍區高層早已撤離至地下堡壘,隻留下加密頻段中的撤離指令與逐漸失聯的通訊。
“我們成了被遺棄的實驗品。”一名研究員蜷縮在補給箱旁,他的戰術目鏡完全碎裂,卻仍機械性地掃描著頻段數據,“裂隙吞噬的不隻是物質,還有時間...你看那些被腐蝕的屍體,他們的衰老速度比常人快十倍。”薛羽望向深淵,藍光中的屍體確實在蠕動中迅速枯朽,如同被加速播放的生命倒計時。
在醫療區角落,薛羽找到了林青小隊。三人渾身沾滿腐蝕膿液的痕跡,戰術衣幾乎溶解殆儘。林青的暴君刀刀柄纏著繃帶,劉東的機械義肢殘端在戰鬥中徹底報廢,僅剩的金屬骨架卡著一塊變異體的玻璃狀碎皮。機械小隊成員正用電磁槍線圈纏繞自己的斷臂,試圖以能量流暫時抑製膿液蔓延。
“薛羽,我們找到了補給點的殘骸。”林青的聲音帶著疲憊與狠戾,“但代價是三個人的命。裂隙變異體在補給庫周圍築巢,它們的膿液能溶解晶核...”他突然掐住薛羽的肩膀,戰術目鏡裂紋中迸出藍光,“現在隻剩一個選擇:炸毀裂隙核心,用維度穩定器的殘骸引爆,或者...等軍區被深淵吞乾淨。”
薛羽望向深淵中沸騰的藍光,母巢的低吼如詛咒回蕩。幸存者的嘶吼、電磁炮的轟鳴、腐蝕膿液的滋滋聲,在這片末世交響曲中,他聽見了希望的渺茫,與絕望的轟鳴。
薛羽在幸存者人群中穿梭時,遠處傳來一陣電磁裝甲的沉重腳步聲。他抬頭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從指揮部廢墟的陰影中走出——軍區指揮官陳凜,戰術頭盔上的鷹徽殘存半邊,戰術衣右肩被腐蝕出猙獰孔洞,卻仍筆挺如槍。他的手中緊攥著加密通訊器,頻段藍光在夜色中閃爍如不安的脈搏。身後跟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護衛,他們的電磁步槍始終處於待擊發狀態,槍口在幸存者人群中遊移,仿佛在警惕每一道投向指揮官的視線。
陳凜的立場如同他殘破的戰術衣——表麵威嚴未減,內裡早已千瘡百孔。作為軍區最高指揮官,他深知裂隙深淵的誕生源自沃頓實驗室的維度實驗失控。三年前,他親手簽署那份“將廢棄礦區改造為維度穩定器測試場”的密令,文件上燙金印章的餘溫仿佛仍在指尖灼燒。而今深淵吞噬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無聲質問他簽署文件時顫抖的指尖——是科學探索的野心,還是對軍方政績的妥協?
幸存士兵們敬畏地讓開道路,卻無人敢直視他戰術目鏡後的眼神。薛羽注意到,陳凜的戰術衣內層縫著三枚褪色勳章,其中一枚正是“維度項目特彆貢獻獎”。勳章邊緣被腐蝕出鋸齒狀缺口,猶如某種詛咒的印記。這位指揮官在末世中仍維持著儀式感:每次下達指令前,都會習慣性調整肩章角度,仿佛秩序的表象能填補內心的裂隙。他的戰術靴踩在焦土上發出金屬摩擦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深淵邊緣的鋼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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