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段千崖一聲令下,聲音低沉如古鐘輕撞,又似夜風掠過山脊,雖不震耳,卻如一道無形的漣漪,瞬間穿透了洱海靜謐的夜幕。
他立於駛向洱海中央的船頭,黑袍獵獵,雙目如鷹隼般掃過湖麵,眉宇間凝著一層霜色般的肅然。
月光如銀,灑落湖麵,碎成萬點寒星,隨波輕顫,仿佛天地都在屏息。
船隊悄然啟航,沒有燈火,沒有喧嘩,隻有槳葉劃破水麵時那細微的“吱呀”聲,像是怕驚醒了沉睡千年的湖神。
每一艘船都如幽靈般滑行,船身輕巧,船底貼著水麵,幾乎不激起浪花。
弟子們屏息凝神,動作輕如貓行,連呼吸都壓得極低。
船槳入水時,隻聽“噗”一聲輕響,如針落錦緞,旋即又歸於沉寂。
他們不敢交談,隻以手勢傳遞訊息——食指劃過喉間,是“噤聲”;手掌平推,是“緩行”;三指輕點水麵,是“已至”。
湖麵如鏡,倒映著漫天星鬥,仿佛整片蒼穹都沉入水中。
船影在星河中緩緩移動,如同冥河上的渡魂之舟,駛向未知的彼岸。
風極輕,隻在耳畔低語,吹動衣角時,竟也像怕驚擾了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地繞行。
遠處的蒼山輪廓在明亮的月光下如墨染,靜默地守護著這片洱海,宛如一位千年不動的守墓人。
......
沒多久,船隊終於停駐於湖心,四下無光,唯有月華如練,灑落湖麵,泛起一層薄霧般的銀光。
段千崖抬手一揮,其中一隻船上的七名核心弟子已悄然離船,如影隨形,無聲滑入水中。
他們身著特製的水服,黑如夜墨,貼身如鱗,入水即隱,仿佛化作了湖中的一縷暗流。
水下,世界驟然換了一副模樣。冰冷的湖水如寒鐵般裹住全身,刺骨透心,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水壓如無形之手,擠壓著耳膜,發出“嗡嗡”的悶響。
視線所及,皆是月光穿過波浪形成的幽藍混沌,如同墜入一片無邊的夢境。
水草如鬼手般搖曳,隨暗流舞動,纏繞著腳踝,仿佛要將人拖入深淵。
偶爾有銀鱗小魚驚竄而過,帶起一串細碎的氣泡,如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
......
探尋了許久,其中一名弟子在一處水草密集的區域伸手撥開水草,突然指尖觸到一塊冰冷的無字石碑。
他心頭一震,正欲借著月光細看,卻被一股暗流猛然卷向一側,幾乎撞上嶙峋的礁石。
他強自鎮定,穩住身形,借著頭頂透下的微光,勉強辨認方向。水下無日月,唯有心跳如鼓,每一次搏動都提醒著他:此地,或處或許就是掌門尋找之地。
於是他立即上浮,將發現報告給段千崖。
緊接著,段千崖立即讓所有人集合,開始潛入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