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的天氣實在是太沒譜了,劉曉傑離開公司的時候還是萬裡無雲的晴好天氣,當他趕到庫房這邊的時候,天已經陰了。
也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烏雲,片刻之間就遮天蔽日,原本的晴朗的天空頓時變成了鉛色。陣陣的涼風當中充斥著土腥味,儼然就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
當劉曉傑走進庫房的時候,王豔紅正麵對那一大堆如同“小山”一般的閥門發愁呢。
這批閥門,就是準備發往孟加拉的“出口貨”。
以劉曉傑的精明,肯定不會直接去找閥門生產廠家訂貨,那樣做就真的是太“憨”了。
閥門這種東西,屬於隨處可見的“普貨”,隻要隨便打聲招呼,就可以從很多個同行的庫房裡頭劃拉些“存貨”過來。
這種堆積在庫房的“存貨”,絕對比去廠家下訂單要便宜的多。
就比如說那種套著塑料袋的銅閥門吧,市場價至少也得二十多塊,買同行的存貨隻需要十二塊錢,一個小小的閥門就能省下好幾塊錢呢。
反正這東西的質量一樣的,一點都不影響使用價值,當然要選便宜的。
唯一的美中不足之處就在於,這些便宜貨大多都是“散貨”,根本就沒有包裝,所以還需要進行“二次包裝”。
恰恰就是因為沒有外包裝,讓王豔紅根本就分不清楚。
“傑子,你說的冷鍍和熱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王豔紅深深的低著頭,活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似的,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我隻會看外包裝和說明書,對於這些沒有包裝的散貨,是真的搞不清楚啊。”
在整個公司裡頭,也就隻有在麵對關義的時候,王豔紅才會顯得輕鬆隨便一些。當她麵對其他人,尤其是在麵對劉曉傑的時候,則顯得十分拘謹。
“你平時沒有注意過這些,沒有這方麵的常識,不打緊不打緊。”劉曉傑很有耐心的向她傳授了一些最簡單的分辨技巧:“你看呀,這種表麵粗糙的,一看就好像是刷上去一樣,基本就是冷鍍。這種表明處理的比較細膩,而且是裡外都做了處理的,差不多就是熱鍍了……”
這些本就是基本常識,一點都不複雜,簡簡單單的解釋幾句自然也就明白了。
但光明白了還遠遠不夠,畢竟還有這麼一大堆貨物需要分門彆類的存放,除了要在做統計、記錄之外,還要仔仔細細的清點核對。
雖然這些全都是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雜活”,卻麻煩的很。
畢竟那麼多種類型,光是型號就有幾十種之多,一個一個的弄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儘管劉曉傑很不喜歡這種“麻煩的要死”的事兒,好在王豔紅這個人極有耐心……在劉曉傑看來,這就是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了……
就在二人費勁巴力的鼓搗著這些雜七雜八的貨物之時,猛然一道白慘慘的閃電劃破天際,將陰沉沉的天色瞬間照亮,旋即就又暗淡了下去。
緊接著響起的那一聲炸雷,就好像有人在屋頂上用來跺腳似的,轟隆隆的聲響當中好像一切都在微微震顫。
伴隨著一陣陣劈裡啪啦的密集聲響,雨水終於落了下來……
等到二人終於把那一大堆閥門分門彆類的放置整齊、記錄統計之後,已經是六點前後了。
到了這個時候,外麵的雨水已經下的非常大了。
在黑漆漆的暮色當中,滿眼都是白茫茫的雨線,狂風席卷著扯地連天的“水簾”,連視野都變得模糊了。
密集的雨點子瘋狂的砸落在庫房的彩鋼瓦上,伴隨著嘩啦啦的雨聲發出密密麻麻的聲響。
馬路上就好像“洪水泛濫”一般,路邊綠化帶裡的花花草草被催著的七零八落。馬路上的車子全都亮起了燈,在狂風暴雨中緩緩而行……
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傾盆大雨”這個詞瞬間就變得具象化了。
大雨已經下成了這個奶奶樣兒,肯定得打輛出租啊。
二人分彆頂著一方塑料布,萬分狼狽的跑到路邊,試圖攔下一輛出租車。
=庫房所在的這一片區域,原本就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市區”,尤其是在這樣的天氣當中,過往的出租車少之又少。
“要不還是叫網約車吧?”
雖然劉曉傑已經在扯著嗓子大喊了,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轟隆隆、嘩啦啦的嘈雜背景音給淹沒了。
“你說什麼?”
“我說叫網約車……”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停在了二人身旁。
駕車的是一位女司機,她正朝著王豔紅大喊大叫呢:“紅姐,上車,上車……”
王豔紅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就拽著劉曉傑上了這輛凱迪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