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通天被神秘黑衣騎士擒走,狄戎騎兵潰散,通縣之圍暫解。然而,籠罩在縣城上空的陰霾並未散去,反而因這支身份不明、手段狠辣的援軍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孤仁盛強撐著疲憊和傷痛,立即投入了更繁重的工作:安撫驚魂未定的百姓,救治傷員,修複破損的城防,清點損失,追剿殘餘的沙駝幫潰匪。同時,他派出最信任的老捕頭張棟,帶著精乾人手,循著那支神秘黑騎離去的方向秘密探查——不是為了追蹤,而是為了確認林汐月的安全,以及儘可能捕捉關於她身份的蛛絲馬跡。
然而,張棟帶回來的消息令人沮喪。那支黑騎如同鬼魅,行動軌跡極其隱秘,進入西南方山區後便徹底失去了蹤跡,仿佛從未出現過。沙通天更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就在孤仁盛殫精竭慮穩定局勢之時,縣衙大牢深處,發生了一件足以引爆通縣的火藥桶的大事!
沙通天,竟然死了!
不是死在神秘黑騎手裡,而是死在了孤仁盛親自下令加固看守的縣衙大牢裡!死狀極其詭異——七竅流血,麵色青紫,身體蜷縮如同蝦米,顯然是中了劇毒!而牢房內外,守衛森嚴,並無外人闖入痕跡,送飯的獄卒也經過嚴格盤查,似乎並無問題,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出現在獄中的。
消息如同瘟疫般瞬間傳遍整個通縣!
沙駝幫殘餘勢力聞風而動,群情激憤!他們不敢明著衝擊縣衙,卻在街頭巷尾散布流言,煽動民心:
“是姓孤的下的黑手!他怕沙爺招供出他的後台,所以殺人滅口!”
“什麼青天大老爺!都是假的!比前任縣令還狠!”
“沙爺雖然勾結狄戎,但也是被逼無奈!姓孤的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為沙爺報仇!”
流言蜚語如同毒蛇,瘋狂噬咬著孤仁盛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不明真相的百姓再次陷入恐慌和猜疑。原本被孤仁盛雷霆手段震懾住的錢有祿和縣衙中一些心懷鬼胎的吏員,眼神也變得閃爍不定,私下裡竊竊私語。
錢有祿更是第一時間“悲痛萬分”地跑到孤仁盛麵前,捶胸頓足:“大人!這……這可如何是好!沙通天死在大牢,外間流言四起,都說……都說是我等看守不力,甚至……唉!下官百口莫辯啊!這分明是有人要陷大人於不義,攪亂我通縣啊!”他話裡話外,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更暗示是外部勢力指向神秘黑騎或狄戎)栽贓陷害。
孤仁盛麵沉如水。他親自查驗了沙通天的屍體,又提審了所有接觸過牢房的獄卒和送飯之人,甚至親自檢查了送飯的食盒、水源。結果令人心驚——沒有任何明顯下毒的痕跡!沙通天就像是突然暴斃!這更增加了“縣令滅口”說法的可信度。
壓力如同無形的巨石,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狄戎雖退,但邊境依舊風聲鶴唳。內部人心浮動,沙駝幫餘孽蠢蠢欲動。上官止在京城,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彈劾他“草菅人命”、“逼反良民”、“治理無方”的奏章恐怕早已雪片般飛向禦前。
孤仁盛將自己關在書房,燭火搖曳,映照著他眉宇間深刻的疲憊和凝重。沙通天死得蹊蹺,時機更是致命!這絕不僅僅是針對他個人的陷害,而是要徹底攪亂通縣,讓他無法立足,無法繼續追查!幕後黑手,無疑還是上官止!他用沙通天的死,作為最後也是最狠的一招,要將孤仁盛釘死在通縣的泥潭裡!
就在孤仁盛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壓力,幾乎要被這精心編織的陰謀之網困死之時——
一個沒有月亮的深夜,萬籟俱寂。
孤仁盛正對著通縣地圖和沙通天案的卷宗苦思冥想,窗外突然傳來極其輕微的“叩叩”聲,如同夜鳥啄擊窗欞。
孤仁盛瞬間警覺,手按上腰間佩劍,低喝:“誰?!”
沒有回應。但那叩擊聲又響了兩下,帶著一種特定的節奏。
孤仁盛心中一動,這節奏……似曾相識!他猛地想起在曲縣驛,林汐月昏迷前無意識敲擊床沿的微弱聲響!
他快步走到窗邊,小心推開一條縫隙。
窗外空無一人。隻有冰冷的夜風灌入。
就在他疑惑之際,眼角餘光瞥見窗台上,靜靜地躺著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