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堂的廝殺已近尾聲。四名“狼突營”死士儘數伏誅,屍體橫陳,血腥味濃得化不開。趙炳坤的親衛也付出了三死五傷的代價。陳衝被阿月廢了右手腕,又被兩名親衛死死按在地上,左臉緊貼著冰冷的地磚,沾滿了血汙和塵土,眼中燃燒著困獸般的怨毒與不甘。
阿月將灰衣人處得來的銅錢、蠟丸以及那張令人心悸的絲帛星圖,無聲地放在趙炳坤麵前血跡斑斑的桌案上。她的目光掃過陳衝,帶著冰冷的審視。
趙炳坤沒有立刻去看那些東西。他走到陳衝麵前,居高臨下,眼神如同在看一具屍體:“陳衝,馮昆讓你來,是滅口,還是取走最後指向他的鐵證?”
陳衝啐出一口血沫,獰笑道:“趙炳坤!你休想從我嘴裡撬出半個字!馮將軍……不會放過你的!‘百鳥’……無處不在!你等著……”
“哢嚓!”趙炳坤麵無表情,一腳狠狠踩在陳衝完好的左手上!指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刺耳!
“啊——!”陳衝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
“本官沒時間聽你廢話。”趙炳坤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說!‘巢·樞’是什麼?這幅星圖代表什麼?馮昆在‘天火計劃’之外,還有什麼動作?說出來,給你個痛快。否則……”他的腳在陳衝血肉模糊的手掌上緩緩碾動。
陳衝疼得渾身痙攣,冷汗如漿,但眼中瘋狂之色更濃:“你……你永遠……不會知道……‘樞’……是你們……無法想象的……”
趙炳坤眼神一厲,腳下正要加力。
“大人,且慢。”阿月忽然開口。她拿起那枚密封的蠟丸,湊近鼻尖,極其輕微地嗅了嗅,眉頭微蹙。然後,她拿起桌上一支未染血的毛筆,用筆杆的尖端,極其小心地在蠟丸的接縫處輕輕刮擦、探查。
趙炳坤停下動作,看向她。
片刻,阿月放下筆,聲音凝重:“蠟丸有夾層。外層無毒,但內層……有‘鴆羽紅’的氣味。強行捏碎,劇毒會瞬間逸散,毀掉密信,靠近者亦難幸免。”她指向蠟丸一處幾乎看不見的細微凸起,“觸發點在此。需特殊手法開啟。”
“鴆羽紅……”趙炳坤眼中寒光更盛。又是這東西!從王五之死到“老疤”采購,再到這最後的滅口密信!“好狠毒的手段!”他看向阿月,“你能開?”
阿月微微點頭,沒有解釋自己為何能辨識此毒和機關。她取出一把薄如柳葉的小刀,手指穩定得如同磐石,刀尖精準地刺入蠟丸那個細微的凸起旁,輕輕一挑!同時另一隻手以一種奇特的手法快速拂過蠟丸表麵。
“哢噠”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蠟丸沿著一條肉眼難辨的縫隙,整齊地分成兩半。沒有毒氣溢出,裡麵露出一小卷卷得極緊的、近乎透明的薄絹。
阿月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將薄絹挑起展開。上麵隻有寥寥數語,用一種極其特殊的密文書寫,如同扭曲的蝌蚪。
趙炳坤湊近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這是……狄戎王庭密衛專用的‘鬼書’!馮昆……竟然真的通敵至此!”他顯然認識這種密文,迅速解讀:
“‘鷂鷹’受擾,樞圖或泄。天火後手受阻,速斷通縣之線。‘鴆羽’已備,清除所有活口,尤重縣令及女影衛。‘百鳥巢’令:蟄伏待機,‘金雕’將動。”
信息量巨大!
“樞圖或泄”——指阿月奪得的星圖。
“天火後手受阻”——指隘口、糧倉、府庫行動未能完全成功。
“速斷通縣之線”——要求陳衝等人斬斷所有與通縣相關的線索和人員。
“‘鴆羽’已備”——滅口毒藥已準備好,目標明確:孤仁盛縣令)和阿月女影衛,不知道阿月的真實身份)!
“‘百鳥巢’令:蟄伏待機”——“百鳥巢”高層下令暫時潛伏。
“‘金雕’將動”——一個更神秘、更高級彆的代號或行動計劃即將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