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舞台的血色迷霧終於徹底散去,扭曲的樂師鬆尾一郎被投入大牢,嚴加看管,等待著對“黑鴉”組織的深挖與最終的審判。香川城在經曆了短暫的震蕩後,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秩序。德康楓大人為表謝意,也為了驅散府邸的陰霾,再次於楓之屋設宴,此次非為慶功,而是真誠的嘉獎與慰藉。
宴席依舊設在那臨水的敞軒,隻是氣氛與上次截然不同。初夏的晚風帶著草木清香,楓葉新綠在燈籠光下搖曳生姿,蓮池水麵倒映著點點燈火,寧靜祥和。席間,德康楓大人親自執壺,為東野稷、穆之等人斟酒。
“東野大人,穆先生,還有諸位,”德康楓舉杯,神情莊重而誠摯,“此次‘清水舞台’一案,牽連甚廣,凶徒狡詐陰狠,若非諸位明察秋毫,抽絲剝繭,揪出這藏於幕後的毒蛇,香川城恐難有寧日。本官代香川百姓,敬諸位一杯!”他一飲而儘,隨即示意家老奉上嘉獎。
家老恭敬地托著一個鋪著錦緞的托盤上前。上麵擺放著:
賜予東野稷的,是一柄鯊魚皮鞘、吞口處鑲嵌楓葉紋飾的精致短刀,刀雖不長,但鋒芒內斂,象征其守護之責與城主府的信任。
賜予穆之的,是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寶並一方古硯,硯台上天然紋理如山水氤氳,契合其睿智儒雅。
賜予櫻木雪的,是一個特製的、內含多層格擋的紫檀木藥匣,匣內已備有數種珍稀藥材,供其鑽研。
賜予阿月的,是一對鑲嵌著細碎藍寶石、輕巧鋒利的精鋼袖箭,既實用又美觀。
賜予婉兒的,是一套精巧的銀製製藥工具小藥杵、藥勺、刮刀等),鼓勵其醫術精進。
賜予東野軒隼)的,則是一枚溫潤的羊脂白玉佩,觸手生溫,有安神養氣之效,對他恢複傷勢或有助益。
“區區薄禮,聊表心意,望諸位莫要推辭。”德康楓笑道,“此外,本官已下令,將城西一處環境清幽、帶有藥圃的彆院劃歸東野彆院名下,供諸位休憩鑽研之用。”這無疑是份厚禮,擴大了他們的根據地。
眾人起身謝過。宴席氣氛輕鬆融洽,德康楓談笑風生,不再提案件陰鬱。酒過三巡,他便體諒眾人連日辛勞,主動結束了宴席。
月光如水,灑滿楓之屋的庭院。眾人並未立刻散去,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
穆之和阿月漫步至一處僻靜的楓樹下。阿月把玩著那對精巧的袖箭,月光下藍寶石閃爍著微光。
“喜歡嗎?”穆之輕聲問,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
“嗯,很趁手。”阿月抬頭,眼中映著月光和他,“德康大人有心了。”她頓了頓,看著穆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俊的側臉,低聲道:“那天…在後台通道,你衝上去的時候…”
穆之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對抗鬆尾一郎的危險瞬間。他停下腳步,轉過身,輕輕握住阿月微涼的手,將她拉近。阿月沒有抗拒,隻是耳根微微泛紅。
“讓你擔心了。”穆之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歉意,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在。”他的目光深邃,帶著無需言明的信任和情意。
阿月心中一暖,那點後怕被濃濃的安心取代。她反手握緊了他的手,身體微微依偎過去,將頭靠在他堅實的肩頭,聲音輕得像歎息:“嗯,我會一直在。”兩人靜靜相擁,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融為一體,隻餘下楓葉在風中細碎的沙沙聲,仿佛情人的呢喃。
另一邊,櫻木雪獨自站在蓮池邊的石燈籠旁,清冷的身影沐浴在月華之中。東野稷緩步走近,停在她身側半步之遙。
“你的傷…如何了?”櫻木雪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響起,目光依舊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她問的是之前案件中東野稷追捕時留下的一處小擦傷。
東野稷微微一怔,隨即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暖意:“小傷,無礙。”他沉默片刻,看著月光下她清絕的側顏,忽然解下了肩上那件墨色的外袍——正是之前為她披上的那件。
他動作自然地、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再次將外袍披在了櫻木雪肩上。這一次,櫻木雪沒有停頓,也沒有攏衣襟,隻是微微側首,清冷的眸光與東野稷深邃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
沒有言語,隻有月色流淌。他眼中是沉靜的守護,她眼中是默然的接受。東野稷的手在她肩頭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確認衣袍披穩,也像是在傳遞一種無聲的力量,然後才緩緩收回。櫻木雪轉回頭,依舊望著池水,但清冷的唇角,似乎比平日柔和了那麼一絲絲。兩人就這樣並肩而立,沉默著,卻有一種奇異的默契與安寧在流淌。
婉兒則興致勃勃地拉著東野軒隼)去看德康大人剛劃撥的彆院藥圃。雖然天色已晚,但在燈籠光下,也能看出藥圃被打理得不錯,土壤肥沃,已有不少常見草藥生機勃勃。
“軒大哥!你看這塊地!陽光可好了!我想在這裡種些接骨草和續斷藤!對你的手臂恢複最好了!”婉兒的小臉在燈光下興奮得發光,蹲在地上比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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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軒隼)拄著特製的手杖,站在她身邊。看著婉兒充滿希望和活力的樣子,感受著她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的溫暖,心中那塊冰封的角落仿佛又融化了一些。他嘗試著,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動了動僵硬右手的指尖。雖然幅度微小得幾乎看不見,但那份努力和隨之而來的、微弱的酸脹感,讓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好…”他低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聽你的。”他看著婉兒在藥圃裡忙碌規劃的小小身影,月光和燈光為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這份安寧與希望,是他冰冷過往中從未奢望過的珍寶。
櫻木雪與婉兒:師徒傳承
櫻木雪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靜靜地站在藥圃邊。婉兒看到她,立刻跑過來,獻寶似的指著藥圃:“雪姐姐!你看這塊地!我想…”
櫻木雪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光掃過藥圃,開口道:“接骨草喜陽,此地尚可。續斷藤需半陰,東邊牆角更宜。明日,教你辨識土性,調配基肥。”她的指點依舊簡潔直接,卻讓婉兒欣喜若狂。
“嗯!謝謝雪姐姐!”婉兒用力點頭,眼中滿是崇拜。櫻木雪看著婉兒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佇立、眼神卻不再死寂的東野軒,清冷的眸子裡,也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欣慰的漣漪。
楓葉輕搖,月華似水。
陰謀與殺戮的陰影暫時退去,隻留下劫波渡儘後的安寧與暖意。夥伴的情誼在並肩作戰中愈加深厚,朦朧的情愫在月下悄然滋長。東野彆院的燈火在夜色中溫暖地亮起,如同歸航的燈塔,照亮著前路,也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香川城的月,今夜格外溫柔。而新的故事,或許就在這溫柔的月光下,悄然孕育著它的序章。德康楓大人看著庭院中或依偎、或並肩、或低語的眾人,微笑著將一枚象征友誼的楓葉書簽,輕輕夾入了案頭那本厚厚的《香川風物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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