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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墉風雲·酒中真言(1 / 1)

從紫禁山玄機宗回到清漪園,夜色已深。穆之心頭疑雲密布,尤其是獨孤慕雪在礦洞那無聲的一瞥和赤羽劍魄的遺失。他稍作休整,便徑直走向獨孤慕雪暫居的臨水小築。

小築內並未點太多燈燭,隻餘幾盞紗燈散發著朦朧的光暈。獨孤慕雪獨自倚在窗邊,望著庭院中一池寒水映著殘月,手中拎著一個白玉酒壺。聽到腳步聲,她並未回頭,隻是晃了晃酒壺,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不易察覺的寂寥:“孤大人?來得正好。長夜漫漫,要不要…陪我喝點?”

穆之腳步微頓,隨即坦然走到她對麵坐下:“舍人有此雅興,在下樂意奉陪。”

獨孤慕雪唇角微勾,也不多言,從旁邊案幾上拿起另一壇未開封的“燒春烈”,拍開泥封,直接推給穆之。她自己則舉起手中的玉壺。兩人隔著朦朧的燈火,酒壇與玉壺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各自仰頭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體滾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熱。

沉默在酒氣中蔓延片刻。獨孤慕雪放下玉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壺身,目光依舊落在窗外虛無處,聲音卻清晰地傳入穆之耳中:“孤大人夤夜來訪…是想問,我為何要取那赤羽劍的劍魄精華吧?”

穆之握著酒壇的手緊了緊,沒有否認:“舍人若願意告知,孤某洗耳恭聽。”

獨孤慕雪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幾分自嘲和化不開的苦澀:“不過是為情所困,一個俗套又可笑的故事罷了。”她終於轉過頭,那雙清冷的眼眸在燈光下映著水光,直直看向穆之,“我喜歡上一個人…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最初心動是什麼模樣。”

穆之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而他…”獨孤慕雪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刻骨的無奈與怨憤,“…他練的,偏偏是那該死的、要命的《化陽神功》!”

穆之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楚墨淵?”

獨孤慕雪瞳孔猛地一縮,握著玉壺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你…你怎麼知道?!”

穆之歎了口氣,語氣帶著洞察後的了然:“姓楚,功法至陽至烈,又對赤羽劍的太陽精魄如此渴求…除了‘一陽’楚羽軒的後人,還能有誰?”他看著獨孤慕雪瞬間蒼白的臉,“舍人煞費苦心,甚至不惜潛入玄機宗…都是為了他?”

“是!”獨孤慕雪毫不猶豫地承認,眼中閃過一絲偏執的痛楚,“我為他做儘一切!盜取劍魄,隻為助他突破功法桎梏,免遭那反噬焚身之苦!可他不喜歡我!從來都不喜歡!”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悲憤和委屈。

穆之看著她眼中翻湧的痛苦,心中微動,斟酌著開口:“舍人風華絕代,才智無雙,他…為何會不喜?”

“為何?”獨孤慕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眼中卻滿是自傷,“因為他喜歡的人啊…長得傾國傾城,智勇雙全,更是意氣風發,如驕陽般耀眼奪目!那是他心中永遠抹不去的白月光、朱砂痣!我獨孤慕雪再好,在他眼裡,也不過是…陰溝裡見不得光的影子!”

穆之試圖安慰:“舍人過謙了,世間女子,能及得上舍人者…”

“那鎮北侯呢?”獨孤慕雪突然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直刺穆之心底,“那位驚才絕豔、名動天下的女侯爵,林汐月!她又如何?”

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穆之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酒意帶來的微醺感蕩然無存,隻剩下刺骨的冰冷和警鈴大作的危機感!他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住獨孤慕雪,聲音是從未有過的低沉與危險:“你…知道她的身份?”

獨孤慕雪迎著他淩厲的目光,毫無懼色,反而帶著一絲嘲弄:“當然知道。孤大人以為…這世上真有天衣無縫的假死脫身?百鳥巢的耳目,雖不敢說遍及天下每一個角落,但這京城內外,風吹草動,總逃不過幾雙眼睛。”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掌握秘密的冰冷,“不僅我知道,宮裡的那位陛下,還有長樂宮的聖人娘娘…他們,也都知道。”

穆之的心沉到了穀底。

獨孤慕雪繼續道,聲音帶著一絲玩味:“隻不過,大家都在打太極罷了。陛下需要林家在北境的影響力,聖人娘娘或許另有所圖…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對你那位‘已故’的阿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樂而不為呢?”她看著穆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輕哼一聲,“怎麼?很意外?”

穆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捕捉到她話中的關鍵:“百鳥巢…你也是百鳥巢的人?”

“不錯。”獨孤慕雪坦然承認,甚至帶著一絲傲然,她舉起手中的玉壺,對著燈光晃了晃,仿佛在欣賞那流動的琥珀色液體,“百鳥使…我便是,白鸞。”

她話音落下,卻發現身邊的穆之毫無反應。側頭一看,隻見穆之雙目緊閉,身體微微搖晃,手中的酒壇早已滑落在地毯上,酒液汩汩流出,散發出濃烈的酒香。他竟是在這心神劇震之下,被烈酒的後勁徹底衝垮,醉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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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慕雪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嗤笑出聲,帶著幾分醉意和戲謔:“嘖…就這點酒量,還敢陪本舍人喝酒?”她伸手戳了戳穆之毫無知覺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絲遺憾和促狹,“孤大人呐,我這兒…可還有好多有趣的秘密,沒來得及告訴你呢!真是…可惜了。”

她提高了聲音,朝著阿月房間的方向,帶著幾分惡作劇般的笑意喊道:“喂!林汐月!你男人喝趴下了!管不管啊?!”

幾乎是話音剛落,阿月的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一道身影如風般掠至穆之身邊,正是阿月。她看著癱軟在椅子上、人事不省的穆之,眉頭緊蹙,帶著一絲無奈和不易察覺的關切看向獨孤慕雪:“暮雪!你怎麼灌他這麼多?”

獨孤慕雪挑眉,帶著幾分醉態和促狹的笑意:“喲,汐月,終於肯出來,不躲著我啦?”

阿月一邊費力地將穆之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試圖將他扶起來,一邊沒好氣地低聲道:“我敢不躲著你嗎?中宮舍人大人!我現在可是頂著‘欺君之罪’的假身份!”

獨孤慕雪慵懶地靠在窗欞上,看著阿月吃力的樣子,慢悠悠地說道:“行了,彆躲了。躲也沒用。陛下和聖人娘娘那兒,早就知道你林家那點‘金蟬脫殼’的把戲了。不過是礙著皇家的顏麵,也懶得戳穿這層窗戶紙,才一直裝聾作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你這‘死人’,活得比誰都小心,何必呢?”

阿月林汐月)扶著穆之沉重的身體,聞言動作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他們…向來如此。罷了,不跟你說了,我先帶他回去。”

阿月將穆之沉重的身軀半扶半抱地弄回自己房中。她雖習武,但穆之身材高大,又醉得不省人事,也頗費了一番力氣。將他小心安置在床榻上,阿月已是微微氣喘。

她點亮一盞柔和的燈燭,擰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坐在床邊,她凝視著穆之因醉酒和方才震驚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昏黃的燈光下,他緊鎖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透露出即使在醉夢中也無法完全卸下的沉重。

阿月動作輕柔地用溫毛巾擦拭穆之的額頭、臉頰和脖頸,擦去汗水和酒漬。她的指尖偶爾不經意地拂過他緊蹙的眉心和滾燙的皮膚,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疼惜。

“傻子…”她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像歎息,“明知是套話的酒,還喝這麼多…心事都寫在臉上,怎麼跟那些老狐狸鬥…”

她替穆之解開領口束縛的衣扣,讓他呼吸順暢些。又去倒了一杯溫水,小心地扶起他的頭,一點點喂他喝下。穆之在昏沉中下意識地吞咽了幾口,眉頭似乎舒展了些許。

做完這一切,阿月並未離開。她拉過一張圓凳,靜靜地坐在床邊。燭火在她清冷的側臉上跳躍,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看著穆之沉睡中仍帶著一絲不安的容顏,聽著他略顯粗重的呼吸,眼神深邃而複雜。

獨孤慕雪的話在她腦海中回蕩——“陛下和聖人早就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看似平靜的默許之下,隱藏著多少洶湧的暗流?穆之今日探知的秘密,關於赤羽劍魄,關於楚墨淵,關於獨孤慕雪的身份…又會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掀起怎樣的波瀾?

她伸出手,指尖懸在穆之緊握的拳頭上方,猶豫了片刻,終究隻是替他掖了掖被角。夜還很長,風已起於青萍之末。她就這樣守著,守著這難得的、短暫的平靜,也守著這個將無數秘密與重擔壓在心頭的男人,直到燭淚滴儘,窗外泛起熹微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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