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簽押房內,燭火搖曳,將範文傑那張慘白如紙、布滿冷汗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穆之那洞穿二十七載時光的質問,如同無形的枷鎖,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癸卯年臘月十七!這個被塵封了二十七年的禁忌日期,此刻被赤裸裸地揭開,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他內心最深的恐懼!
“臣…臣…”範文傑嘴唇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眼神渙散,充滿了極度的驚駭與絕望。他身體劇烈搖晃,最終“噗通”一聲癱軟在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那深埋心底、足以誅滅九族的滔天秘密,如同最恐怖的夢魘,將他徹底吞噬。
穆之眼中寒光凜冽,不再理會癱軟如泥的範文傑。他猛地轉身,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林遠!帶人!即刻搜查壽康宮冰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移屍入窖的證據!”
“是!”林遠早已按捺不住,領命如風般衝出!
冰窖驚魂·發簪鎖凶
壽康宮東暖閣,博古架已被移開,露出後麵那扇厚重、布滿銅綠、刻著繁複冰裂紋的青銅暗門。暗門緊閉,一把造型奇特的銅鎖牢牢鎖住。鑰匙…早已隨範文傑的崩潰而交出。
“開鎖!”穆之沉聲道。
鎖匠上前,小心翼翼操作。隨著“哢噠”一聲輕響,銅鎖應聲而開。林遠深吸一口氣,與兩名身強力壯的緹騎合力,緩緩推開沉重的青銅門!
一股比冬日寒風更加凜冽刺骨、帶著濃重黴味和陳年冰霜氣息的陰風,瞬間從門內洶湧而出!吹得眾人衣衫獵獵,寒毛倒豎!火把的光芒投入,照亮了門後幽深向下、覆蓋著厚厚白霜的狹窄石階!
穆之、阿月、婉兒率先踏入。寒氣如同實質的冰針,刺入骨髓。石階蜿蜒向下,兩側石壁凝結著厚厚的冰層,在火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寒光。越往下,寒氣越重,呼吸都帶著白霧。
冰窖不大,呈長方形。中央地麵殘留著大片被清理過的痕跡,但四周角落,依舊堆砌著尚未完全融化的巨大冰塊,散發著森森寒氣。空氣中彌漫著死寂與冰冷。
“婉兒!仔細搜查!”穆之聲音在空曠的冰窖中回蕩。
婉兒早已戴上特製的手套,手持放大鏡和特製藥水,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一寸寸檢查著冰窖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塊冰麵、每一寸地麵。
突然!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靠近入口處、一塊半融化的巨大冰塊旁的地麵上!那裡…有一小片不易察覺的、顏色略深的…水漬痕跡?痕跡邊緣…似乎…有極其細微的…拖拽紋路?!
“穆大哥!阿月姐姐!快看這裡!”婉兒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她迅速取出一瓶特製的顯影藥水,均勻噴灑在那片水漬區域!
藥水迅速滲入冰冷的地麵。片刻之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片水漬區域,在藥水的作用下,竟緩緩顯現出幾道清晰的、如同被重物拖拽摩擦過的…灰黑色痕跡!痕跡的走向…赫然指向冰窖深處!
“拖拽痕跡!”林遠驚呼!
婉兒順著痕跡,快步走向冰窖深處一個堆滿碎冰的角落。她蹲下身,用小鑷子仔細撥開覆蓋的碎冰和霜塵。突然!一點微弱的、溫潤的光澤映入眼簾!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物件夾起!赫然是一支…通體碧綠、雕琢成鳳凰展翅形狀的…翡翠發簪!簪身溫潤,鳳首處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的東珠!正是太後生前最常佩戴的心愛之物!簪尾…還殘留著幾縷…被冰霜凍結的…花白發絲!
“太後娘娘的發簪!”婉兒聲音顫抖!她將發簪舉起,對著火光仔細查看。隻見簪身靠近鳳首的位置…有幾道極其細微、如同被硬物刮擦過的…淺白色劃痕!劃痕上…還沾著一點點…冰窖石壁上特有的…青灰色石屑!
“發簪在此!拖拽痕跡指向此處!”穆之眼中寒芒爆射,如同兩道冰冷的閃電,直刺癱軟在冰窖入口、被兩名緹騎架著的範文傑!“這…就是移屍入窖的鐵證!範文傑!你還有何話說?!”
範文傑身體劇烈顫抖,看著那支在火光下閃爍著冰冷光澤的翡翠發簪,眼中最後一絲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焚爐餘燼·金線驚魂
冰窖移屍的鐵證,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範文傑的心理防線。然而,穆之的追查並未停止。他敏銳地意識到,範文傑拋出“逾製九鳳棺罩”這一舉動,看似愚蠢暴露破綻,實則可能暗藏更深玄機!
“林遠!”穆之沉聲下令,“立刻查封內廷司所有焚化爐!尤其是…壽康宮附近!近三日焚燒記錄!灰燼!全部封存!仔細篩檢!尋找…九鳳棺罩的殘留物!”
“是!”林遠領命,帶人如狼似虎般撲向內廷司。
內廷司焚化爐區域,濃煙雖已散去,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十幾個巨大的青磚爐膛排列整齊,爐口漆黑。負責此處的老太監戰戰兢兢地呈上記錄:“回…回稟大人…壽康宮…太後薨逝後…確實…送來一批…逾製物品…要求…即刻焚毀…其中…就有…那件…九鳳棺罩…是…是昨日午時…在…在三號爐…焚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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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爐!”林遠眼神一凝,“開爐!篩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