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悲壯!令人心碎的自殺!
穆之站在原地,看著那扇被“反鎖”的門,窗外泥地上那個淺淺的凹坑…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與敬意湧上心頭!陳曉旭用他最後的生命和驚人的智慧,布下了這個指向沉冤的驚天謎局!
醉月樓·蘇沐清的妝奩
帶著巨大的震撼與沉重,穆之等人回到大理寺,目光落在了蘇沐清遺留的遺物上。那個她最珍視的紫檀木雕花妝奩被婉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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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的手指如同最靈巧的工匠在妝奩繁複的雕花縫隙間輕輕按壓摸索…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聲響!
妝奩底部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悄然彈開!
裡麵沒有珠寶首飾,隻有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素白信箋!
穆之深吸一口氣,接過信箋,緩緩展開。娟秀而略顯急促的字跡如同泣血的控訴映入眼簾:
“穆大人親啟:
當您看到此信時,清兒與旭弟想必已不在人世。此局是我二人以命為棋,唯一所求便是借大人之手掀開那沉積九年的血海沉冤!
我本名蘇清兒,家父蘇城知。旭弟本名陳旭,家父陳默克。九年前汴河沉船,百萬官銀失蹤,我二人之父含冤受戮!家破人亡!清兒沒入教坊,苟延殘喘;旭弟流落碼頭,隱姓埋名。血仇刻骨!日夜不敢忘!
清兒在醉月樓,周旋於達官顯貴之間。半年前,周與期戶部郎中)醉酒,失言提及當年舊事,言語間對韓林輝時任戶部左侍郎,今尚書)極儘諂媚!言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百萬雪花銀化作西境武王殿下招兵買馬築金屋的通天梯’!更得意忘形提及沉船前韓林輝曾‘親臨’那艘注定沉沒的官船!
至此真相大白!韓林輝便是主謀!武王李繼便是幕後得利之人!官銀儘入其彀中!
然韓林輝位高權重,武王勢大滔天!我二人螻蟻之身如何撼動?唯有行此玉石俱焚之策!
清兒自願赴死,由旭弟在我頸間留下掐痕未致命),拋屍汴河留下指向旭弟的線索粗布碎片、紙條)。旭弟則在家中自戕布置密室留下指向沉船案的關鍵證物仿製官銀)!
此局環環相扣!唯一目的便是以我二人之血染紅此案!以密室之謎、官銀重現引大理寺不得不徹查九年前舊案!讓那竊國巨蠹韓林輝與野心勃勃的武王暴露於朗朗乾坤之下!
清兒與旭弟死而無憾!唯願大人秉公執法不畏強權還我父輩清白!雪我蘇陳兩家血海深仇!
蘇清兒蘇沐清)絕筆”
信紙從穆之手中無聲滑落飄落在地。
密室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燭火在劇烈地跳動!映照著每個人臉上難以言喻的震撼!悲痛!與滔天的憤怒!
穆之緩緩閉上眼。眼前仿佛浮現出蘇清兒蘇沐清)在醉月樓強顏歡笑暗中搜集線索的堅毅側影…浮現出陳旭陳曉旭)在昏暗油燈下繪製圖紙布置機關的專注神情…浮現出他們在生命最後時刻那決絕而充滿希冀的眼神!
以身為棋!以血為引!
隻為點燃這沉冤昭雪的燎原之火!
一股沉重如山嶽卻又熾熱如熔岩的責任感瞬間充斥了穆之的胸膛!他猛地睜開眼!眼中再無半分迷茫與猶豫!隻剩下如同淬火寒鐵般的決絕與鋒芒!
“林遠!”
“在!”
“即刻整理所有證據!包括蘇清兒絕筆信!陳曉旭密室手法推演記錄!仿製官銀鑒定文書!九年前沉船案卷宗疑點彙總!以及所有指向韓林輝、武王的資金流向證據!整理成冊!密封!待我麵聖歸來!”
“是!大人!”
“婉兒!”
“師兄!”
“你留在大理寺!坐鎮證物房!所有物證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擅動!若有異動…以大理寺卿印信…調動緹騎…格殺勿論!”
“婉兒明白!”婉兒眼神堅定,用力點頭。
穆之不再多言。他拿起那封蘇清兒的絕筆信,連同那枚冰冷的仿製官銀元寶,用一方明黃綢緞仔細包裹,鄭重地揣入懷中。他最後看了一眼桌上攤開的卷宗、圖紙、以及那本承載著血淚的“碼頭瑣事”冊子,目光掃過林遠和婉兒。
“等我消息。”聲音低沉,卻重逾千鈞。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密室,走出大理寺正堂。門外,夜色深沉,上京城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之中。穆之翻身上馬,一抖韁繩!
“駕——!”
駿馬長嘶!如同離弦之箭!衝破大理寺沉重的門楣!向著皇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風,在耳邊呼嘯!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穆之的心,卻如同燃燒的熔爐!懷中那封染血的信箋和那枚冰冷的元寶,如同兩塊烙鐵,灼燒著他的胸膛!
他不再是那個在卷宗中抽絲剝繭的大理寺卿!
此刻,他是…孤臣!
是…叩闕的…鳴冤者!
是…以血肉之軀…撞向帝國最高黑暗壁壘的…最後一道驚雷!
皇城巍峨的輪廓在夜色中顯現,宮門緊閉,如同蟄伏的巨獸。穆之勒馬於宮門前,翻身而下!
“大理寺卿穆之!有十萬火急!關乎社稷安危之重案!求見陛下!”穆之的聲音,如同金石交擊,穿透了沉沉的夜色,在空曠的宮門前回蕩!
風暴已至!
孤臣叩闕!
穆之,這位大理寺卿,懷揣著蘇清兒、陳旭用生命點燃的血火,孤身一人,向那盤踞在帝國最高處的黑暗巨獸,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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