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們以為，看這動作和油鋸的凶猛程度，破開槨室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
然而讓我們意外的是，油鋸的咆哮和飛濺的木屑隻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槨室木頭的堅固程度遠超我們想象，鋸鏈看似凶猛，但切進去的速度卻很慢，就像是切割在鋼板上，每一厘米的深入都需要時間和巨大的力量維持。
再加上盜洞空間狹窄，楊老大憋屈的半蹲著身子，堅持了沒幾分鐘就暫停了下來，看著木頭上留下大概十公分深的痕跡咬牙罵道：“日他娘的，這什麼木頭，這麼硬？”
二叔研究著木頭的切麵，有點不太確定的說道：“看著不像是商代槨室常用的柏木，也不像是樟木……有點像是……窨子木！”
窨yin）子木！
當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木頭。
二叔解釋，窨子木並不是現代科學意義上的樹種名稱，而是源於古代傳說，帶著很濃的玄幻神秘色彩的木材。
在《本草綱目》中也有提到‘窨木’，隻生長在沒有陽光直射的‘陰山’背麵，或者是深山的幽穀，所以代表著極陰。
從玄學上來說，窨子木極陰的特性，可以封鎖任何陰氣不外泄。
所以古人用窨子木打造棺材，通常都是煞氣極重，陰氣極深！
當聽到這兒，我直感覺脊背發涼。
可以封鎖陰氣不外泄，那是不是就代表著這槨室裡麵，所有的東西都在極陰的環境中，孕養了兩千多年……
還沒等我接著往下想，旁邊的楊老大貌似聽說過‘窨子木’，他凝重的臉色一半驚詫，一半狐疑道：“薑老板，不太可能吧？我聽說窨子木千年難成一材，貴比黃金，當年慈溪老妖婆想要用窨子木給自己打造一口棺材，集全國之力，找到的還不夠打造棺蓋……這整個槨室這麼大，怎麼可能全部是用窨子木打造的？”
說到這兒，楊老大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姿勢，往回半扭著頭又問二叔：“薑老板，你見過窨子木？”
二叔搖搖頭：“聽過沒見過，但這不是柏木也不是樟木，除了書上寫的窨子木有這麼硬，而且裡麵的芯兒是金黃色的，也沒有其他符合的木材了！
至於窨子木千年難成一材，貴比黃金，這句話是後來才有的！商朝距今兩千多年，是文明的初始發展階段，在商朝之前，地球還有好幾億年的空窗期呢，就算窨子木萬年成一材，在幾億年的地球年齡麵前，又算得了什麼？”
不得不說，二叔的這個思維邏輯很清晰。
現在對於我們來說貴比黃金的東西，說不定在兩千多年前並不是什麼稀罕物。
也說不定兩千多年前的北邙山‘陰山’背麵長得都是萬年窨子木，就因為東西太好被用絕了，所以在後世才會成為稀罕物……
另外古代的建築主要以木材為主，從華夏文明之初，樹木就被瘋狂砍伐，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言歸正傳，話入正題。
這槨室到底用的是不是窨子木，我們暫時隻能猜測存疑，但手上的活兒肯定不能停下來。
就算攔在眼前的是鋼板，也得換上切割機把它給切開。
楊老大魁梧的身材在狹窄的盜洞裡又嘗試著換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重新發動油鋸，表情發狠的咬著牙，繼續在上麵瘋狂切割。
刺耳的噪音再次充斥在盜洞裡，飛濺的金黃色粉末狀木屑就像是火花，這是一場暴力至極的對抗。
很難想象，如果沒有油鋸這種現代化工具的話，單憑木工的鑿子，需要多久才能將其鑿穿。
我和二叔就在後麵瞪大眼睛看著，汽油味裹著特殊的木香灌進鼻腔，鋸鏈啃食木頭的進展緩慢，感覺每一秒都漫長如年，滿腦子想的都是破開槨室，槨室裡到底有什麼。
還有這到底是不是二叔說的，能讓陰氣不外泄的窨子木……
在楊老大累了之後，二叔就立馬替換上去。
由於槨室的牆壁厚度不確定，直接用油鋸切開一個窗口也不現實，隻能先切出一個方形輪廓，然後再對角切出一個‘x’，慢慢的一點點往裡挖。
我在後麵拿著手電筒，除了幫他們照明之外，偶爾再把木屑往外清理出去。
就這麼我們三人輪番上陣，一直鍥而不舍的從下午三點多折騰到了晚上的七八點鐘，盜洞裡每隔幾米遠放著一盞煤油燈，猶如一個礦井。
連續的五個小時作業，原計劃預備的兩桶汽油也即將用完。
孫反帝和金小眼兒他們在盜洞頂上，更是全部都等的心情忐忑，時不時的就會問上一句“怎麼樣了”。
對於上麵的孫反帝他們來說，時間拖得越長，肯定就代表著事情乾的不太順利。
看著即將耗儘的汽油，麵前的壘砌的木頭隻是被啃出了四十多公分的深度，我們打算在最後一箱汽油耗儘後，明天再讓金小眼兒回去拿汽油，晚上就休息一夜。
結果讓我們意外的是，就在楊老大雙臂發酸，準備換上二叔，瘋狂運轉的鋸鏈前端突然猛地往前一頓，就像是捅破了窗戶紙，並且還伴隨著鋸鏈空轉的聲音，飛濺的木屑也驟然跟著少了很多。
“穿了？”
我看這跡象，頓時忍不住驚喊了一聲。
油鋸在楊老大的手裡，他的感覺是最明顯的，隻聽也跟著如釋重負的咬牙喊了一聲：“日他娘的，終於穿了！”
說著話，楊老大也瞬間又重新來了精神，直接連換人都不用了，粗壯的雙臂肌肉虯結，咬牙一鼓作氣，順著穿透的縫隙一直往下切割。
由於力道太猛，引擎拖著沉悶的怒吼，青煙彌漫的幾乎擋住了我在後麵的視線，這就像是最後的衝刺……
等這條縫割到底後，楊老大才停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換上了二叔。
我們在槨室上開的這個‘窗’和盜洞一樣是正方形的，直徑差不多有一米，所以四個麵都需要割穿。
相比較楊老大的狂野，二叔相對就比較‘溫柔’的多，有條不紊的慢慢進展。
這也比較符合二叔沉穩謹慎的性格，縱使內心再怎麼期待，也得穩住性子，一步步穩紮穩打的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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