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風雪中一路顛簸,從洛陽到山東濟南,近五百公裡的路,雖然路程不算太遠,但當時還沒有通高速公路,再加上又是雪天,我們整整晃蕩了兩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了曆城縣靠近千佛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
這兩天的途中,我們和紀掌眼也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所謂的‘深入交流’,就是二叔用他那套南派‘問’的絕技,對紀掌眼進行各種試探。
兩天的交流下,紀掌眼幾乎是知無不言,問必有答,甚至是他以前的盜墓事跡,包括盜墓的本事,以及是怎麼跟宋半城認識的,全都詳細的跟我們娓娓道了一遍,並沒有感覺出什麼問題。
我甚至能明顯聽得出來,紀掌眼之所以問必有答,說的這麼詳細,是在向我們表示誠意。
之所以誠意這麼足,因為他怕!
怕來這山東,就回不去了。
但即便如此,二叔仍舊對他保持三分質疑,並沒有把我們的底兒交出去。
當麵包車開進小鎮後,又穿過了一條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個掛著‘農民工招待所’招牌的大院門口。
我透過車窗看到院子很大,裡麵停著幾輛拖拉機,招待所是一排紅磚平房,這就是我們和山東徒弟接頭的地方。
我們剛把車停在院門口,還沒來得及熄火下車,一個裹著軍綠色棉大衣,縮著脖子的中年男人就從院子裡迎了上來。
他約莫著五十歲上下年紀,一臉的滄桑,左臉頰還有一片明顯的燙傷疤,人很瘦,顴骨突出,眼窩很深,縮著脖子看上去有些猥瑣。
這人就是三十年前山東盜墓團夥裡掌眼師傅的徒弟,也算是團夥裡留下來的一根獨苗,坐了三十年牢,剛出獄不久,名叫馬山靠。
至於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掌眼師傅的徒弟,坐了三十年牢剛出獄,其實這個我們也不是百分百確定,因為這些信息都是宋半城給我們的,宋半城到底有哪句是實話,全都不好說。
“紀把頭?”
馬山靠來到麵包車前,貼著車窗看著車裡滿滿當當的塞了七個人,像是做賊似的,低聲問了一句,操著一口濃重的山東口音,把‘紀把頭’這個諧音說的更加粗暴。
紀掌眼提前從口袋裡掏出了煙,正準備遞上一根,結果一聽這聲招呼,又立即臉一黑,把手給縮了回去。
“嘿嘿……”馬山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紀掌眼瞬間黑臉的反應,又趕忙改口道:“紀掌眼……紀掌眼……您彆生氣,我這是在對暗號呢!咱們安全第一,謹慎為主!”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這個暗號是真的妙,聽不懂的還以為是罵人呢,要是聽懂了,那就絕對是找對人了!
“紀掌眼,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咱們先進屋喝杯茶吧,車停這兒就行了。”馬山靠又咧嘴笑了笑,二叔輕輕的點頭以做回應,幾個人下車,跟著馬山靠進了招待所的一間屋內。
這間招待所條件十分簡陋,房間裡彌漫著一股黴味和煙味混合的氣味,牆壁上糊著泛黃的舊報紙,一張木板床,和一張用磚頭墊著腳的桌子,取暖靠的是一個燒煤球的鐵爐子,煙囪通向窗外。
馬山靠坐了三十年牢剛出獄,屬於是居無定所的社會邊緣人士,居住的條件這麼寒酸簡陋,應該是雖然跟宋半城達成了合作,但目前還沒從宋半城那兒得到丁點兒的好處。
我們幾個人進了屋,馬山靠也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了幾個搪瓷缸,給我們倒了幾杯熱水,也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就切入正題,把聲音壓的很低:“蔡爺那邊已經交代我了,明早兒我就帶你們上山認認路,那地方有點偏,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還真不太好找!”
馬山靠口中的“蔡爺”必然是蔡文堂,看來他跟宋半城也沒有直線聯係。
二叔瞥了一眼搪瓷缸裡的熱水飄著點油花,也不知道缸子原本是乾啥用的,接過去後又順手放回到了桌子上,從兜裡掏出煙,先遞了一支給馬山靠。
馬山靠一副受寵若驚的接過,趕緊就著爐火點上,貪婪的吸了一大口,從他的這些言行舉止來看,也確實像是剛剛刑滿釋放人員。
“馬老弟……”二叔自己也點上煙,語氣像是嘮家常,眼神卻似有若無的鎖在馬山靠身上,問道:“聽說三十年前你們折在了雷子手裡?在那年代,也算是點兒夠背的啊!”
馬山靠像個癮君子似的大口抽著煙,對於二叔的這個話題,也並沒有刻意回避的意思,隻是思緒被拉回到三十年前,眼神中泛起一絲怨毒罵道:“確實是他娘的點背,被人給點炮了!”
二叔又環顧房間四周,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因為這地方不保證會不會隔牆有耳,就又笑看著馬山靠問道:“馬老弟,我們開了一路的車也確實累了,上頓飯還是早上吃的,有點餓得慌,這鎮上有沒有飯館,咱先吃點東西……最好是稍微大點的飯館,我請客!”
聽二叔說要請客吃飯,還特意要選個大點的飯館,馬山靠頓時眼珠子一亮,下意識的乾咽了口唾沫,本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重新改口咧嘴笑道:“這小破鎮可沒什麼大飯館,隻有縣城有……”
“那行,咱們就去縣城吃,你帶路!”二叔立即豪爽的笑著點頭。
我在旁邊沒做聲,但已經猜出了二叔的那點心思了。
馬山靠跟我們坐上了車,幾個人又開車去了縣城,在縣城找了一家最大的飯館,選了一個包廂雅座。
菜也全部都是馬山靠點的,對於一個剛刑滿釋放人員,而且還是坐了三十年牢,腸子能寡淨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再加上看二叔一副闊氣派頭,所以馬山靠也不客氣,點的全都是硬菜,把子肉、爆三樣、九轉大腸……而且還全都是葷的,順便又點了幾瓶孔府家酒。
飯桌上,馬山靠吃的那叫一個大快朵頤,二叔也不停的給他倒酒,一說三笑的嘮著家常,先跟他拉近關係,同時還在觀察著他的酒量。
結果馬山靠的酒量比想象中還要差,幾杯白酒下肚,人就已經開始進入了微醺狀。
二叔看差不多了,開始由淺到深的套起了他的話……
這,也是我們南派四大絕技,‘問’的一種精髓。
馬山靠作為王薄墓中的關鍵人物,他肚子裡肯定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一頓飯幾杯酒,就能給他倒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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