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輿話音一落,兩‘法’合一的【敕】便籠罩住朽暮的天道意誌化身,我無法猜測此刻坤輿的內心,隻覺得比起之前的蕭索,現在釋然了許多,比起我來說,他應該更懂天道無情這個道理吧。
在【敕】字始文的作用下,這方天道意誌化身被不斷壓縮、重組,最終演變成一枚琉璃一般的金邊丹丸,順著頭頂百彙穴懸浮於我的識海中,經過短暫的脹痛,便是無比清明的感知,“小子,以後的路,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我自是明白坤輿言語中的告誡,俗世中錢權最容易讓人迷失,可修行界力量才是蠱惑人心一等一的大劫,癡迷於力量的人,不是武癡,就是魔頭。
等到“天道丹丸”穩固在識海後,我再次不受控地穿越眼前的霧靄,於撕裂苦痛中,我看到了隱藏在霧靄之中的一道空間裂縫,但與我在‘遊戲’世界所見並不相同,它更像一種天然的‘缺陷’,“這是什麼?”。
坤輿笑了,“這是什麼?這是你收了好處,就該承受的果,補天痂!”,不等我有所反應,在下意識的驚呼中便被無形之手推向了裂縫,以‘太’……不對,以‘木’字形堵在裂縫之上,【敕】字始文分化四點出現在我的雙手、雙腳上,就好像……被釘在了裂縫之上。
我成了‘補丁’?意識漸漸模糊,隻有這方世界的變遷在我眼前不斷流轉,血雨降世,滄海桑田,山呼海嘯,低語之聲不絕於耳,是萬物生靈在翹首祈願……
一聲不知哪裡傳來的歎息,包含了太多的複雜情緒,“裂脊為槽貯龍哀,剜天苦血敕雨來,自釘蒼穹化靈主,碑成方知我即災——以吾永劫,換汝朝夕”。
最後殘存的意識中,我【看】到天邊一角:直插天際的雪峰上,烏墨染天,其中血氣彌漫,凶煞之氣鋪天蓋地,天災魔族……
這一睡就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特彆的累,總有人不斷在我的耳邊祈願,求而不得便不斷地咒罵,好像也有人在唱頌,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祈求,如此周而複始,不曾停歇。
等我睜開眼時,已是在家裡,不見瑤瑤她們,隻有澹華在一旁閉目打坐,身心俱疲讓我少了玩鬨的興致,老實地躺在師姐的大腿上,仿佛這是世界上的唯一淨土,卻好像確實是這樣,枕著澹華的大腿,腦海中喧囂的聲音如同潮水般退去,享受著宛若闊彆多年的寧靜。
我的動作即便再輕,還是打擾了師姐的清修,那雙明眸閃過一絲心疼,不由將纖指按在我兩邊的太陽穴上,當然是名詞性的太陽穴,伴隨著澹華輕輕地揉動,享受澹華元君的按摩是說不出的輕鬆暢快,師姐真好,我的命也不是那麼苦嘛~
至於生活……之前的經曆確實精彩萬分,隻是要說最忘不了的還是那窺視的一角,最讓我憂慮的還是發生了,在不遠的將來,也許是幾年後?也許是幾天後?或者,也許就是今天?這片樂土上生活了萬年千年的人們就要經曆史上最殘酷的危機。
有多少人會死?又有多少人會活?我……無從知曉。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太白仙人的詩句脫口而出,澹華揉動的手微微凝滯了一瞬,接著如常地繼續按下去,檀口微張,字字如玉珠落盤。
“浮生若夢終非夢,大道如煙亦作煙。為歡幾何?雲外鶴,鬆間月,儘醉今朝酒一船!”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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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晚餐,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吉利,但也確實到了澹華和夢露她們該離開的時候,大勢所趨下,能有此短暫的偷歡已是上天格外的恩賜。
對老爸、老媽來說,當然是舍不得她們離開,可人生一直如此,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親密之人的感應總是那麼默契,即使我很好地掩飾了自己內心的悵惘,依舊讓身邊人有所感應,所以這一頓團圓飯,大家都少了許多拘束。
儘興而為,乘興而歸。
連想儘量掩蓋自己小秘密的澹華和夢露,都主動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和老爸、老媽敬了一杯酒,這種‘敬高堂’的行為,也讓團圓飯來到了一個高潮。
淩晨,澹華帶著小餛飩和夢露為了少些離彆傷感,決定偷偷離開,隻是這又如何能瞞過有了極大增進的我,當然為了不讓瑤瑤事後埋怨我,我也叫醒了因為飲酒而酣睡香甜的瑤瑤,又到上山,受到上次天氣的影響,上山峰頂顯得有些淩亂。
澹華撐起已化身劫兵的油紙傘,立於夢露和小餛飩之間,看著我和瑤瑤不舍的模樣,不由笑了,“又不是生離死彆,何必如此作態,山水有重逢,忙過這段時期,我們還有再相見一天的”。
瑤瑤一聽連忙呸呸呸了幾聲,“師姐不要說什麼生啊死啊的,多不吉利,此行師姐和露露一定百事順遂,心想事成,等你們忙完了,一定要來找我們啊”,離彆終究是一件令人難受的事,尤其是經曆了上次與顏中庸的離彆,誰能想到再見麵的時候,差點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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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濃濃地思念差點讓瑤瑤這幾天把露露掏乾……
澹華摩梭著手中的油紙傘,目光卻落在了我的身上,“差點忘了,多謝師弟挽救了我的法寶,使其重獲新生,就此告彆,他日再續”,澹華素手一抬將油紙傘拋擲空中,打開一條跨界通道。
“虛懷納九霄,清氣滌塵囂。風霜淬傘骨,碧影破雲濤。勁節叩天闕,孤心向道遙。幽篁守千古,靜聽大音潮!”,當師姐的詩吟誦完,她們也徹底離開了此界,隻有詩句的餘韻陪著我們渡過了離彆最初的難熬。
經此一彆,真不知道又要多少章之後才能再見麵,唉,難受啊……
比起我,著實熱鬨了好一陣子的瑤瑤落差最為明顯,背著手緩步踱到瑤瑤身邊,“浮生若夢終非夢,大道如煙亦作煙。為歡幾何?雲外鶴,鬆間月,儘醉今朝酒一船!”,瑤瑤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不錯嘛,很應景,誰寫的?”。
“哼哼,當然是我心有所感,作出來得一闕”,澹華注定是我的,那她做得詩詞肯定也是我的噻~
瑤瑤斜了我一眼,那樣子就是在說:彆欺負我讀書少,“我怎麼好像記得有個類似的詩詞,好像表達的也是這個意思”。
“你記錯了,那個是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太白仙人寫的,我這個明顯不一樣啊!”
“嗬嗬,反正我不信。”
“大膽!小妞,你敢質疑為夫,小心我家法從事!”
“嗬嗬,就你蛄蛹那兩下?”
“嗬嗬,小妞,你恐怕還不知道為夫這兩天大有精進,哪怕是你加強後的體魄也難以承受~”
“嗬嗬,牛皮倒是吹得震天響……你乾嘛?”
“吹牛皮啊~”
“你!”
此處省略兩個小時的戰亂,小心地將散亂被汗水打濕的發絲一縷縷聚攏到瑤瑤的耳後,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幸福感再次爆棚,瑤瑤這幾天和夢露相處後,倒是嘴硬了不少,不過幸好我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及時服軟認輸,不然真不知道她明天還能不能起來。
趁著還未消退的夜色,我抱著熟睡的人兒從山頂飄下,【敕】為我所有,一舉築基成功,踏入丹海蘊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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