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農大操場,烈日灼灼。
李練官站在軍訓方陣前,帽簷下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人群,像是在尋找什麼。
兩年前,他追張欣榮的事鬨得全校皆知——在女生宿舍樓下擺心形蠟燭,結果被欣欣一盆水澆滅;在食堂門口彈吉他表白,反被她用專業術語當場分析“求偶行為的多巴胺分泌周期”……
拒絕得乾脆利落,連個念想都沒留。
如今他以教官身份回來,嘴上說是“學校安排”,可誰都知道——他就是想看一眼那個曾經讓他栽得徹徹底底的姑娘。
休息間隙,新生們嘰嘰喳喳翻著學校公眾號。
“學姐好帥啊!”有人指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張欣榮穿著白大褂站在全國獸醫技能大賽領獎台,胸前金牌晃得人眼花。標題赫然寫著:《農大獸醫係再奪魁》。
李練官喉結動了動。
她還是那樣——紮著高馬尾,眼角一顆小痣笑起來會跟著彎,拿手術刀的手穩得像天生就該拿第一。
“教官也認識張學姐?”有新生敏銳地發現他停留的視線。
他收回目光,正了正腰帶:“……帶過她軍訓。”
謊話。
那年他站在她宿舍樓下喊“張欣榮我喜歡你”時,可比現在有勇氣多了。
遠處教學樓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是張學姐!”有新生驚呼。
玻璃長廊裡,欣欣正抱著解剖圖譜匆匆走過,白大褂下擺被風掀起一角。
李練官條件反射地立正,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大概早忘了,有個笨蛋曾經那麼喜歡她。
“全體都有——立正!”
他突然吼得比任何時候都響亮,仿佛這樣就能把某些情緒壓回心底。
風掠過操場,帶著初秋的燥熱。
有些人的耀眼,注定隻能遠觀。
就像他永遠分不清她白大褂上沾的是染色劑還是血跡——正如她當年說的:“你喜歡的是想象裡的我,不是拿著手術刀的真實的我。”
宿舍裡,李爽啃著蘋果,神秘兮兮地湊到欣欣麵前:“哎,那個李教官又來了!”
欣欣正埋頭整理解剖筆記,頭也不抬:“什麼李教官?”
李爽瞪大眼睛:“就是當年追你追得全校轟動的那個啊!在宿舍樓底下擺蠟燭結果被你用水澆滅的那個!”
欣欣筆尖一頓,終於抬起頭,表情平靜:“哦,他啊。”她繼續低頭寫字,“我現在有老公了。”
李爽差點被蘋果噎住:“他還打聽你來著!”
欣欣皺眉:“打聽我乾嘛?我都結婚了。”
李爽狐疑地盯著她:“你真結婚了?我們連你老公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聽你天天‘我老公’‘我老公’的……”
欣欣嘴角不自覺揚起,眼神柔和下來:“他很優秀,我們很相愛。”
李爽翻了個白眼:“得,又開始撒狗糧——那你倒是帶出來見見啊!全校都在猜你是不是虛構了個老公來擋桃花!”
欣欣突然合上筆記本,似笑非笑:“行啊,我問問他,看他那天有空,到時候請你們吃飯。”
李爽好奇道:“他乾嘛的?就聽你們打電話了,你也從來不提他是乾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