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濤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好奇地問：“京泉，他們到底把你藏哪兒了？警察把能找的地方都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你。”
張京泉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有點荒謬又後怕的表情：“學校啊！”
“學校？”馮濤三人同時驚呼。單學東不可思議地追問：“學校？他們不是把學校實驗室、倉庫甚至廢棄教室都搜遍了嗎？”
“嗯，”張京泉點點頭，“但他們沒搜門衛室。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想到我就正大光明地坐在那兒。”
夕夕更驚訝了：“他們把你偽裝成門衛？就坐在學校大門口？警察來回排查都沒注意到你？”
“對，”張京泉確認道，“他們給我換了身保安製服，戴了個帽子，就讓我坐在門衛室靠裡的位置，假裝看報紙或者打瞌睡。那兩天進出學校的警察和調查人員不少，但誰都沒想到，他們拚命找的人，其實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看著他們進進出出。”
馮濤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典型的燈下黑啊！這招也太絕了！”
夕夕則想到另一個問題：“那你…就沒試著向警察求救？哪怕給個眼神暗示？”
張京泉苦笑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似乎還在隱隱作痛的肋骨：“我怎麼自救？門口一直守著兩個人，名義上是‘同事’，實際上就是盯著我的保鏢。我敢有任何一點不對勁的小動作，或者說一個字，他們立馬就能捅了我，然後混在人群裡逃走。我不敢賭。”
病房裡沉默了片刻。馮濤搖搖頭，感歎道：“這個蕭山…腦子是怎麼長的？這種法子也能想出來。”
張京泉深吸一口氣，語氣複雜，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對敵人能力的客觀評價：“嗯，何止是聰明…策劃掉包、利用意外、燈下黑藏人…每一步都又險又絕，偏偏還能成功。他要是走正道，絕對是個天才級彆的的人物。”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重複了之前馮濤的感慨，卻更多了幾分切身的體會：“真的…太可惜了。”
單學東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張京泉，也插話道，語氣裡帶著點心有餘悸的佩服：“蕭山這人的確…是個人才。我和京泉被逼著寫合成步驟的時候，故意寫錯了幾處關鍵參數和順序，想拖延時間或者製造混亂。可他就在旁邊看著，我們寫一點，他拿著我們寫的東西自己模擬操作一遍，立刻就指出不對，說那樣根本得不到產物…他的專業功底太紮實了，根本騙不了。”
張京泉也點頭附和，儘管遭遇不堪回首，但他對蕭山的能力評價卻很客觀：“對，他的學習能力和反應速度都極快。我們那點小伎倆，在他麵前根本不夠看。”
單學東歎了口氣，看著窗外：“他如果不走那條歪路…以他的聰明和對化學的理解，我們沒準真能成為聊得來的朋友，甚至是知己。”
張京泉沉默了一下，低聲重複：“他的確…很聰明。”
馮濤聽著兩人對這罪犯幾乎帶著欣賞的評價，好奇心被勾到了頂點：“謔，能讓你倆都這麼誇，這人我得去會會！一會兒我就去警察局看看這個蕭山到底什麼樣兒！”
夕夕立刻搖頭，一臉抗拒：“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馮濤嘿嘿一笑，轉而想起另一個關鍵問題：“哎，對了京泉，既然蕭山把你藏得那麼隱秘，燈下黑玩得那麼溜，警察最後是怎麼發現你的？”
張京泉回想起獲救的那一刻，眼神裡透出慶幸：“也算我運氣好。那天早上，有幾個警察又來門衛室查前幾天的出入記錄，問得比較細。盯著我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出去買飯了，另一個一直在配合警察問話，買飯的那人回來把飯盒放在我麵前，我心一橫，假裝手抖，直接把整個飯盒打翻在地上了，湯湯水水灑了一身一地。”
他頓了頓，繼續說：“當時動靜挺大，那兩‘保鏢’立刻瞪我，想發火又不敢在警察麵前太明顯。正好那個負責問話的女警察感覺到了什麼，她回頭看了一眼。我當時故意表現得特彆慌張笨拙，不敢看任何人，渾身發抖…可能她就是從我的反應和那兩個‘保鏢’過度緊張的態度裡察覺出了不對勁。”
夕夕立刻想到了誰：“女警察？是不是姓陳？個子挺高，看起來很乾練那個？”
張京泉肯定地點頭：“對，是姓陳。後來她假裝幫忙收拾，又靠近問了我幾個問題，那兩個‘保鏢’想插話打斷，反而更引起了她的懷疑。再後來…她出去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就來了一隊人，直接把門衛室圍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刻的驚心動魄依舊清晰，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一個故意打翻的飯盒，一個敏銳的女警，最終瓦解了那個“天才”罪犯精心設計的藏匿計劃。
馮濤聽完，由衷地感歎了一句：“陳警官心是真細啊！這都能被她發現不對勁。”
夕夕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壓低聲音，帶著點調侃的笑意：“哎，我說，你是不是想來個假戲真做，趁機追人家陳警官啊？”
馮濤被說中心事，耳朵尖有點紅，但嘴上卻慫了：“我…我怕她看不上我。人家是刑警，又颯又厲害，我就是一個普通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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