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檀玉登基已經半月有餘。
這幾段時間朝廷積攢的政務不多,檀玉還算得心應手。
再加上有薛奉雪在一旁大包大攬,他每日下朝後在禦書房裡批完折子,再待上一個時辰左右就能處理完這一整天的事情。
迄今,國子學新學期開學已經近兩個月。
檀玉自從登基後就不必再去那裡上學,許多奔著能在裡麵見新帝一麵的學子大感失望。
他是真正的一國之君,教導他的人也從原本的國子學博士變成真正的帝師。
雖然馮世廉這個老頭有些當世文人不可避免的古板迂腐,還曾對靖王和檀玉有過一些批判
——但不可否認,他作為三朝老臣,當世大儒,手下的得意門生無數,其學識之淵博不可忽視,也是如今除了靖王外最適合當新帝老師的人。
這幾日上課後,馮世廉已經對新帝的刻板印象已經徹底改觀,甚至絲毫不吝嗇透露出自己對檀玉的欣賞。
雖年紀不大,卻格外勤奮好學。
馮世廉這輩子教過不少學生,這個年紀的少年大多活潑好動,即使是太子也不可避免在上課過程中出現短暫的走神。
可新帝卻能穩穩當當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期間絲毫不懈怠,全神貫注。
不僅尊師重道,進退有度,而且足夠聰明,在任何事上都是一點就透。
麵對這樣乖巧聰穎的好學生,馮世廉難免有些羞愧,畢竟他曾用言語對檀玉的男妻身份表達過輕視。
為了彌補這個錯誤,他隻好主動向新帝請罪,並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麵對這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老人家,又想起馮世廉被最看重的得意門生太子騙得一夜白頭,檀玉哪裡還能說出什麼怪罪的話?
最後這件事上由靖王出麵,小懲大誡,罰了馮世廉整整半年的俸祿。
看著步履蹣跚走出禦書房的背影,檀玉微微側頭,問:“這件事我也沒有生氣,你好像也沒有生氣,怎麼還要罰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薛奉雪握著檀玉的手,寫下筆鋒淩厲的幾行字,溫聲緩緩道:“如果隻因陛下秉性大度或者犯錯之人年邁有功就不罰他,豈不是代表著人人都可以妄議天子?”
檀玉眨了眨眼,眼裡流露出一點頓悟。
薛奉雪垂眸看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自己,內心有幾分想笑。
他沒忍住抬手刮了刮檀玉秀挺的鼻梁。
“更何況,就馮世廉那迂腐的性子,若是小玉與我今日都不罰他,他回去後定是要因愧疚而輾轉反側,保不準哪一日就因憂思過重而撒手人寰。”
檀玉微微睜大雙眼,難以置信道:“原來如此……”
“我真沒看出來,馮大人居然是個這麼容易內耗的人。”
“嗯。”
薛奉雪低頭親了親檀玉紅紅的嘴唇,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惡意。
“他可是個難得的能臣,當然要健健康康,好為小玉陛下繼續效力的。”
【天呐,古代權貴都是些什麼喜歡壓榨勞動力的資本家……】
反派不愧叫做反派,哪怕馮世廉馬上八十歲高齡也要繼續在丞相的位置上發光發熱嗎?
dx3禁不住感慨。
它忽然覺得自己經常和檀玉蛐蛐的穿書局比起靖王殿下,還是挺有人性的。
像它們這種係統到了工作年限就可以主動申請退休,手續很快不拖遝,每月還有大額養老金可以領取。
檀玉微微抿唇,小聲道:“隻是因人而異,壓榨勞動力什麼的也有一點太誇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