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門口早早就圍了一堆看熱鬨的百姓:
聽說陛下將檀府的小公子賜給了靖王做王妃,今天是王妃回門的日子,他們還沒看過這熱鬨呢!
檀侍郎連同這夫人白容一起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笑容迎接,就是出來的有點久,在早春的冷風中臉都凍僵了。
檀疏意在臉上蒙上一層麵紗,站在幾個庶女庶子中間。
他心中屈辱,隻能恨恨地盯著麵前無比奢華大氣的馬車。
隻見靖王府一個高大的侍從擺好腳凳,一個長相乾淨的小廝在下麵彎著腰,掌心向上。
眾人不自覺屏住呼吸,定定地看著即將出場的人。
馬車的簾子掀開,一隻玉白細長的手伸出來,輕輕搭在小廝手心。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少年那雙異於常人的碧綠色貓瞳,眼型圓潤,眼尾微微上翹,分外勾人。
身形纖挑清瘦,雪白色的狐毛披風下是豔紅色的織金交領長袍,襯的那張有些病氣的雪白麵容愈發惹眼。
不愧是侍郎府嬌養的小公子,簡直是仙人下凡,難怪讓靖王殿下都動了心!
百姓齊齊歡呼起來,那些誇讚歎惋的言論如潮水一般擠入檀府眾人的耳朵裡。
自然其中也有比較眼熟檀疏意的,他們一邊驚訝於王妃的美貌,一邊發“這不是小公子吧?”的疑問。
檀侍郎與檀夫人麵色尷尬,卻還是不得不上前,忍著屈辱給麵容殊麗的少年彎腰行禮。
“靖王妃萬安。”
禮不可廢,靖王妃乃皇親國戚,為君,侍郎府為臣,先君臣後父子,不外如是。
檀玉站在馬車上,垂眸。
檀侍郎神情苦澀,白容則牙關緊咬。
檀疏意在一旁看著,屈辱、憤怒、嫉妒、不甘各種情緒交織下,眼眶發紅,幾乎快要暴起。
那般愚蠢的百姓,竟然把這個病秧子當成自己!!!還誇這個賤種是仙人之姿!!!
還有爹娘和自己,如今居然必須向他彎腰行禮……
檀疏意憤憤不平,但眾目睽睽之下,也隻能隨著一眾人行了個敷衍的禮。
他隻感覺自己彎腰時,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卻不想麵對檀侍郎夫妻的行禮,檀玉竟然沒有半分反應。
那雙璀璨漂亮的貓眼就那麼略過二人,直勾勾盯著他們身後的檀疏意。
不帶一絲波瀾,有的隻是漠然。
不知怎麼,乍一對上那雙顏色異於常人的眼睛,竟然有一種徹骨的寒意從檀疏意腳底升起,蔓延全身,直到頭頂。
隻能匆忙撇開眼,深呼吸一口,壓下那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
真是瘋了!
他這麼看著自己是什麼意思?難得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想報複自己不成?
檀侍郎彎著腰等了好一會兒,久到四周百姓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也沒聽見檀玉的聲音。
他陰沉了臉,這孽子想乾什麼!?
不說話也就算了,怎麼也不知道伸手扶自己一把……
在這麼多人麵前,簡直是比打他們臉一巴掌還難堪。
白容冷冷一笑,剛想張嘴在一群人賣個慘,讓大家譴責一下這個賤種,就見一雙嫩白的手伸了過來——
徑直扶起了一旁的檀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