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侍郎方才的慘叫聲太大,前廳的大門被撞開,烏央烏央湧進一堆人。
顧九一馬當先衝進來,見檀玉毫發無損,檀侍郎坐在地上瞳孔渙散,微愣了一瞬,才放下長刀。
呲溜——
溫熱的牛乳入口,檀玉舒服地眯了眯眼,侍郎府的奴才見自家大人這副模樣,頓時吵嚷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
檀侍郎顫抖著抓住來扶他的管事,遞出手裡滿是折痕的冊子,“去、去庫房,將箬娘的嫁妝清點出來,給他。”
說著,口吐鮮血,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管家大驚:“大人——請府醫!去請府醫!”
檀玉端著碗的手有些不穩,吞了吞口水:“dx3,我不會……真的把渣爹氣死了吧?”
dx3看了看麵板,遺憾道:【嘖,還不會,啥事兒沒有,純粹嚇的,老東西命硬著呢】
檀玉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他是討厭這個渣爹,但也不想背上一條人命,惡人自有天收。
還有dx3不要一副沒死人很可惜的口吻啊喂!這裡不是恐怖無限流!
昏迷的檀侍郎很快被人抬到榻上,府醫在旁邊號脈,眉頭緊皺。
白容與檀疏意坐在一旁,一個哭的抽噎,一個紅著眼睛瞪著檀玉。
顧九皺了皺眉,欲護在檀玉身前,檀玉攔住他,示意不必。
“唉……”府醫號完脈,滿麵愁容地站起身。
白容見狀趕忙追問:“如何啊大夫?老爺他怎麼樣了!?”
“急火攻心,心脈不穩,此乃陰邪入體之症。”
府醫滿臉愁容,緩緩道:“夫人要做好準備,大人也許有中風的可能。”
中風???
那可是比要命還可怕的病,大周朝不少人都見過中風的患者,無不是口歪眼斜,半邊身子都不能動,形如癡傻,餘生都隻能癱在榻上靠著人伺候才能活下去。
老爺若是如此,恐再不能入朝為官,他們這些仆役也會被遣散出府。
這簡直是要整個侍郎府的人都走上絕路。
府內奴才無不想:平日裡看著唯唯諾諾的大少爺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真是看錯了!
白容立刻哀叫一聲,指著檀玉厲聲哭訴道:“造孽啊,你到底做了什麼!要不是你老爺怎麼會這樣——”
“蒼天有眼啊,竟然叫這孽子光天化日之下謀害親生父親,殺害朝廷命官!”
檀府眾奴才見狀,也跪地上開始哭。
甭管真的假的,主子鬨,他們也跟著鬨就是了。
“這位大人,你如今親眼看見了。”
檀疏意盯著顧九,雙目泛紅,“想我大周律法嚴明,太祖陛下曾有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少年一身清新白衣,麵容清麗倔強,宛如風中飄搖的一朵小白花。
他指著檀玉,咬牙道:“就算他是王妃,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我府亦有權利將其扣押,扭送大理寺聽審!”
顧九神情緊繃,元寶臉也有些慘白。
這出苦情戲演到現在,檀玉算是明白了。
自己頂著皇帝親賜的“靖王妃”的名號,回門當日就將自己的父親、朝廷命官硬生生氣吐血,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違逆了孝道,同時也明晃晃地在打皇帝的臉。
有心之人甚至也要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靖王授意,借這個男妻發泄自己對陛下這樁荒唐賜婚的的不滿。
而在檀侍郎眼裡,既然已經試探出了他這個兒子吃裡扒外,那麼作為一顆不聽話的棋子,檀玉的存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今日之事,是威脅也是敲打。
他若孤身一人入了大理寺,流程中的受刑審問的苦頭怕是免不了的。
“王妃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