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檀玉坐在榻上,低頭看著自己腳踝上青紫的指痕,眼皮微微一顫。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張開五指,嘗試著攏了下。
纖細的指節完全無法掩蓋那青紫,可見握住腳踝之人的手有多麼修長寬大。
檀玉越想,腦海中的景象就越清晰。
仿佛那禁錮在其上的力道仍然沒有消退,鼻尖還能聞到裹挾著他的、鋪天蓋地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
門吱呀一聲打開。
檀玉餘光掃到走進來的男人,視線不由自主下滑,落到一個危險的位置。
“……”
檀玉記著那有多麼讓人驚歎,烏發中掩藏的耳尖也隨之慢吞吞紅了起來。
【寶寶,你變了,你以前根本不會想這麼多的】
從前的檀玉自認為是“鋼鐵直男”,對薛奉雪更多的是畏懼以及一種男人之間單純的崇拜。
而現在……
他是個gay啊!
試問麵對這麼一個猛1,腦子裡想的東西怎麼可能健康?
薛奉雪將檀玉的反應儘收眼底,沒多說什麼,喂他吃過早飯後便一齊換了身衣裳。
此去崔府,表麵上是為崔寶閣慶生,實則是崔應想與薛奉雪詳談合作。
崔應胃口極大,他早已不滿足於簡單的買賣官職,便開始借著職位便利攬財,媚上欺下,大肆在江南地區發展自己的關係網。
如今,整個江南的龐大官員體係中,已有半數之多都是他的親信幕僚。
從去歲開始,更是勾結富商巨賈。
以歲貢、義捐等為由,將收入的絲綢等私下高價賣出,擾亂市價。
所獲贓銀存入錢莊,再經鹽商兌為黃金後進行分贓。
這麼多年來,所得金銀的數量難以想象。
眼下江南地區雖看起來繁榮昌盛,但不出三年,定會因這群貪官奸商導致民不聊生。
也正因如此,才驚動了靖王,不惜親自下江南解決此案。
等到薛奉雪與檀玉乘著馬車來到崔府門前時,其門口已停有無數車馬。
近百位官員、商賈前來送禮。
崔府門上掛著紅綢,下人們穿著新衣,正一箱箱往裡麵抬著生辰禮。
崔寶閣站在門外與所來賓客說話,臉上一片喜氣洋洋。
如此熱鬨的場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過生辰的是太守本人。
薛奉雪垂下眸子,眼底一片冷然。
好一個江南太守,好一個太守府公子。
他牽著檀玉的手,走下馬車,身後顧九和顧七手裡各抱著一個匣子。
徐風清剛下馬車,就看見正往門口去的那抹高大身影,露出喜悅的神情,忙小跑過去。
“賈員外……等等我。”
他身形肥胖,跑幾步便氣喘籲籲。
薛奉雪見狀停下腳步,側頭看他,微微頷首。
“徐大人。”
徐風清擺擺手,喘勻一口氣剛把頭抬起來想說話,就看見賈員外牽著的那個漂亮少年。
檀玉臉上戴著薄薄的麵紗,穿著天青色的蘇繡長袍,隻露出一雙驚才絕豔的綠眼睛。
徐風清被驚豔的一幕弄的心臟咚咚直跳,但看見少年肩膀上摟著的大手,喉嚨瞬間哽了哽。
“……賈夫人也來了。”
他尷尬地朝檀玉笑笑,內心卻忍不住嘀咕:
不是說不帶夫人來麼?
這樣他還怎麼往賈員外身邊塞人?
要知道這次準備的禮物,和賈員外的這個夫人風格很是相似,年紀極小,聽說離及冠還有四五歲。
他還打包票賈員外看了會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