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奉雪很少對檀玉的話置之不理。
眼下是一種情況,他正樂此不疲地逗檀玉,惹得檀玉雙目泛紅,盯著他時表情又委屈又生氣。
很熟悉的小表情。
每次薛奉雪看見檀玉這樣的可憐又可愛的神情時,內心的想法都不怎麼能見人。
莫虛子被喊過來時,他的徒弟正闔著眼簾躺在靖王懷裡,臉頰很紅,眼睫毛上還有濕乎乎的淚珠。
他低頭給檀玉診脈。
檀玉的脈象非常健康,身體比起幾個月前第一次見時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可見靖王這幾個月沒白伺候。
想來也是,貢品級彆的燕窩、人參等補品,很多時候還沒進皇宮呢,檀玉就已經吃的有點膩味了。
到底是沒白養。
檀玉現在的氣血也很足,唇紅齒白的,頭發烏黑濃密有光澤,渾身都像在泛著層瑩潤的珠光。
莫虛子將這一切儘數告知靖王。
“知道了。”
薛奉雪卻並沒有旁人想象中那般自得,就好像他對檀玉的珍視嗬護,都是本應該如此。
把檀玉養的自信又健康,不管闖什麼禍都不用怕,因為一切有靖王給兜底解決。
如今檀玉睡過去,有些話靖王必須要同莫虛子和玄山道尊講清楚。
“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他捏了捏眉心,看著麵前兩個心虛的老頭子。
“讓他學醫也好,讓道尊你來陪他聊天也好,本意是為了讓他有些事做,不至於無聊,但本王也沒說讓你們這麼折騰他。”
有些話,靖王不想說太過。
這一切不是因為靖王尊老愛幼,他從沒有這樣的美好品德。
因為麵前的兩個老頭是檀玉所重視尊敬的長輩,薛奉雪不想讓檀玉夾在他們中間為難。
莫虛子和玄山道尊再怎麼說也是活了百歲的人,趕忙保證下次絕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然而等出門後——
他們兩兩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裡看出些許怒意。
“你說你非要下什麼五子棋,就不能晚點再下嗎?”
“我那是在玩,難道你就沒錯嗎?什麼醫書不能過幾日再看,非得現在看?”
……
兩個人壓低聲音,你一言我一語的吵。
屋內,檀玉睡的正香。
薛奉雪沒有打擾他,抱著檀玉在床榻上處理起公務。
明日的祭天大典,不能有半分差錯。
幾個時辰前。
一座不知名府邸。
靖王坐在主位上,聽著麾下官員們彙報公務。
即使靖王表麵上看起來不喜歡和朝臣有瓜葛,但實際上想在朝廷上站穩腳跟,就不能單打獨鬥。
靖王一黨藏的極深,其中有幾個赫然還是當朝高官。
“王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陛下吃了丹藥,隻是這後續的劑量還是一個月一次嗎?”
說話的人壓著嗓子,個子不高。
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緩緩從暗中浮現,赫然是大周帝最為信任的老臣
——何老。
沒錯,整場祭天大典,甚至老皇帝吃的救命丹藥,無一不是靖王的手筆。
薛奉雪當初說要給老皇帝找點事情做,除了想讓皇帝沒心思往他身邊塞人外,也有許多其他打算。
“劑量減半,旁的不變,拖著些,他現在還不能死。”
何老立刻稱“是”。
“王爺,明日的祭天大典,時辰選在巳時開始,巳時三刻至巳時五刻便會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