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奉雪瞧著檀玉很開心的樣子,今晚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心軟地攏著檀玉毛絨絨的披風把人抱緊。
“高台上風太大,再看一會兒就回去。”
煙花燃放了足足一刻鐘,有人能興高采烈地看完,有人卻隻能盯著那以檀玉為原型的美人花燈滿眼怨恨。
“你現在這樣,像隻灰撲撲的老鼠。”
周厭興致缺缺的模樣,抬手輕輕拍了拍身旁人的臉頰,不重,一下又一下。
“疏意啊,還真是輸的狼狽。”
檀疏意眼底有陰狠的情緒,偏頭躲過周厭的手,冷著臉道:“可以了,不用你反複提醒我。”
他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結果今年的祈福花燈長相酷似檀玉也就罷了。
沒曾想那些愚蠢的百姓發現後,不僅沒有鬨,反而真的向那花燈許願。
可笑!
他們根本不知道,那花燈原型本人都被叫了十幾年的賤種、災星。
頂著那樣一雙詭異駭人的綠眼睛,怎麼可能真的給這群愚民帶來福分?
檀疏意覺得自己的好運就是被檀玉給偷走了,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樣的妖術,才讓自己這麼倒黴!
前幾日有人向國子學祭酒寫信,舉報檀疏意虐殺買來的奴才。
字字珠璣,言之鑿鑿。
本來這種事是不會有人管的。
結果恰好趕上太子殿下在場,竟然直接罰他在家反思半月,期間不許去上學。
這對一個國子學的監生來說就是除了退學外最大的屈辱!
貴族子弟打殺幾個奴才怎麼了?
那群賤奴的賣身契在他手裡握著,自己就是他們的主子,主子做什麼都是恩賜。
虐待?
更是無稽之談。
哪個世家子弟手上沒有沾過血?
就連一向以仁慈溫和著稱的太子本人,年少時不也因下人端盤子沒端穩,將糕點灑在他身上,就下令將那下人活生生用棍子打死了?
天潢貴胄最為冷血,這種打死下人的事在東宮恐怕日日都要上演。
太子表麵上慈悲為懷,背地裡卻獨裁到隻許州官放火。
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懲罰他禁足,當真是表裡不一。
檀疏意氣衝衝走了。
徒留身後的周厭抱著雙臂神色不明地盯著他的背影,轉身邁入黑暗的巷子。
褚奉賢在京城大獄內被關了足足五日才放出來。
他在獄中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出來時瘦了一大圈,胡茬青黑,黑眼圈耷拉著,完全看不出先前是個美男子。
有靖王的吩咐,皇後想派人送進去保暖的被褥和精致的吃食均被拒之門外。
這漫長的五日,他隻能同那些普通的犯人一樣吃糠咽菜,晚上睡覺隻能蓋粗糙的破草席。
牢獄裡又臟又臭,對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不亞於一場酷刑。
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弄壞了祈福花燈才被這樣對待,實則是靖王存了教訓的心思。
褚奉賢腦子不好,覬覦了不該覬覦的人,但因沒做什麼彆的,隻是以此小懲大誡罷了。
而在這五日中,大周帝已經下旨將烏爾雅公主嫁予沈將軍之子沈長風為妻,算是答應了北狄的求和。
北狄為彰顯誠意,特送來汗血寶馬數十匹、皮毛珠寶數箱、牛羊五百隻,作為公主的嫁妝。
對大周來說這些東西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但過了秋末就入冬,皮毛和牛羊這類資源多一些總是好的。
大周回禮包括了北狄皇室最喜歡的茶餅。
茶葉烘乾壓成茶餅,儲存的時間會比新鮮采摘的茶葉長許多,哪怕是送到北狄也可以保存好長時間。
而和親的事宜從北狄公主進京時就在準備,確認和親人選後,沈家緊急準備,終於在第五日時舉辦了婚禮。
興許是假成親的緣故,烏爾雅和沈長風臉上都看不出什麼高興的神色。
倒是檀玉吃席吃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