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帝心中,太子仍舊是他目前最看好的繼承人。
薛應雖為太子,可他自幼喪母,性情溫良。
不僅沒有得到過多少來自母族的幫助,長大後娶的太子妃家世不算太高,事事都隻能仰仗自己這個父皇。
綜合來看,薛應這個太子對大周帝的皇位沒有任何威脅。
反觀三皇子這個兒子。
母後是皇後,褚家又是世家大族,薛長忱本人更是野心勃勃。
大周帝如今已經不再年輕,即使有玄山道尊為他調理身體,他也不得不忌憚自己的兒子。
薛長忱心夠狠,在大周帝心中是靖王的取代者。
他希望靖王死在戰場上,希望三兒子能在羽翼豐滿後好好輔佐自己。
然後在自己厭倦皇位準備安享晚年後,可以繼續輔佐太子,老老實實鎮守邊疆。
哪怕多少年後這個三兒子厭倦邊疆風雪,從太子手中奪取皇位也沒關係。
皇位永遠也到不了靖王手裡。
大周的皇室裡永遠都流淌著他的血脈,那他就沒有輸!
大周帝算盤打的響,可是卻沒有多少實現的可能。
最起碼現在,薛長忱也好,太子也好,甚至他這個皇帝自己也罷,都需要仰仗靖王。
靖王在一日,大周的江山就穩一日。
薛奉雪將皇帝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有說什麼。
旁人興許不知道,可薛奉雪本人卻很清楚,老皇帝沒有幾年可活了。
前幾個月他已經是很明顯的回光返照之相。
隻是靖王忽然不想讓他這麼快就死,所以皇帝的身體才會在何老與玄山道尊的“調理”下日漸強健。
大周帝自以為是丹藥的幫助,沉寂已久的野心也愈發蓬勃。
他仍然在等,等自己的身體重回年輕的那一日,就想辦法弄死靖王,再弄垮皇後的母族。
他要逐步瓦解靖王的兵權,將鎮遠軍像對待當年的定遠軍一樣收入麾下,為他所用。
定遠侯是個識時務的,他看出了幾年前大周帝是想效仿史書先人一樣“杯酒釋兵權”,非常痛快地就交了虎符。
安安穩穩在朝堂上做個閒散侯爵,享食巳俸祿,這不是很好嗎?
可惜,靖王卻沒有那麼懂得看眼色。
皇帝早在幾年前將靖王從邊境召回京城時,就暗戳戳示意他交兵權。
靖王每次都當沒有聽懂,氣得大周帝險些拍案而起!
可是那時的大周帝不敢。
他隻要對上靖王冷颼颼的眼神,就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實在不像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如今的大周帝終於敢和靖王對視,卻仍然無法用皇權壓人。
就像下朝後,他將靖王召到了書房。
靖王不必跪他,隻微微頷首,神情漠然。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大周帝輕笑一聲,裝出一副仁慈兄長的模樣,溫聲道:
“靖王啊,你既然幾日後便要出征西域,不如叫你的王妃住到皇宮裡吧?”
靖王麵不改色,眼中溫度卻冷下去。
“多謝陛下好意,但臣弟的王妃畢竟是男子,在後妃與公主頗多的宮裡住著不方便。”
皇帝一噎,麵上有點掛不住。
“這有什麼?都是一家人何必講究這些有的沒的。”
他伸手試圖去拍靖王的肩膀,卻被靖王麵無表情地樣子嚇的不敢伸手。
隻能訕訕垂下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