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帳內炭火燒的旺盛。
入目是營帳的帳頂,後背緊貼著冰涼的圓木桌。
檀玉整張臉泛著薄紅,額頭的碎發被薄汗浸濕。
手指蜷縮著抓緊絲滑茂盛的長發,上翹的眼尾浸出一點淚珠。
約莫半刻鐘。
靖王慢條斯理站起身,垂眸與檀玉對視。
他鋒利的下頜上微微泛著氵光,然後在檀玉的目光中,那張淡色薄唇微抿,喉結滾動一下。
咕咚——
在安靜的營帳裡格外讓人無法忽視。
檀玉捂住臉,已經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對於自己方才吃的那些暗醋,靖王並不打算明說,也沒有說的必要。
他隻是想收一點作為夫君該有的利息,而不是小心眼到阻止檀玉交朋友。
若是當真如後者般狹隘,恐怕他的王妃不知道要怎麼生他的氣才是。
薛奉雪摟抱著懷中昏昏欲睡的少年,大氅包裹住大半身體,寬大的掌心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後背。
乍一看去,這畫麵異常溫馨。
當然,如果能忽視那雙白皙腿彎處被攥出來的幾道指痕就更好了。
晚飯吃的是羊肉涮鍋,切好的羊肉肥瘦相間,薄薄一片,用筷子夾著在銅鍋裡涮幾下就能熟。
涮好的羊肉配上檀玉自己配的蘸料,吃一口香得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涮鍋隻有自己涮才有成就感,檀玉吃的鼻尖冒出晶瑩的細汗,他吃的高興,還不忘給旁邊的靖王夾幾筷子。
靖王照單全收。
哪怕檀玉沒有注意,將鍋裡用來去腥的薑片帶著肉一起夾給他,也張開慢條斯理嘴吃了。
檀玉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夾了什麼,還是在被靖王捏著下巴親的時候,才嘗到一點淡淡的薑味。
檀玉不喜歡薑的味道,被親的直往後躲。
“……我沒注意把薑片夾給你,你怎麼沒丟掉?”
薛奉雪神色不動,淡聲道:“薑片驅寒,寶寶也再嘗嘗吧。”
說完又按著檀玉的後頸,低頭吻了下去。
這完全是在欺負人。
偏偏檀玉躲又躲不過,又不忍心伸手打。
上次那一把掌打的靖王嘴角滲血,可把檀玉嚇壞了,以至於他如今也隻能紅著臉挨親。
檀玉鬱悶抿唇,趴在靖王懷裡拽他頭發,悶聲道:“要不是我喜歡你,你早就被我打趴下了。”
靖王不疑有他,貼了下檀玉軟乎乎的臉頰,溫聲道:“都是我命好,才能得小玉青眼。”
天底下那麼多人都對檀玉有心思。
三皇子、太子、蕭羽、裴問之、沈鳩……以及一些靖王連名字都叫不上的人,偏偏檀玉一個都沒看上。
薛奉雪當真是覺得自己好命。
這天底下不論是誰,有任何一個人能得到檀玉滿心的愛都是三生有幸。
“那是當然。”
檀玉被薛奉雪發自肺腑的話誇得愈發受用,挺起一點胸脯,頭頂的呆毛尾巴一樣一點點翹起來。
圓眼睛翹睫毛的傲嬌模樣落在靖王眼裡活像是一隻成了精的小貓。
時至今日,雖然知道檀玉是人,但靖王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的王妃應該是隻貓才對。
他越想,心就越癢癢。
回京後一定要讓人做對貓耳和尾巴給懷中的人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