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沉迷修道,昏聵庸碌,太子與三皇子式微,朝堂上靖王的勢力卻如日中天。
也因此,此時的檀府一片蕭條。
門外落雪無人掃,本應該勞作的門房卻抱著掃帚,倚著牆壁呼呼大睡。
自從府裡的主子出了事被罷免後,下人們就無比懈怠,平日裡更是能偷懶就偷懶。
更有甚者已經生出二心,想離開檀府去往彆處做工。
身為當家主母的白容沒心思去管這些偷奸耍滑的賤奴。
她有更頭疼的事——
自從檀侍郎酗酒摔斷腿被罷職後,他就愈發低迷。
整日除了喝酒就砸東西,對著伺候的人罵罵咧咧,有時候不分青紅皂白,連白容都打。
完全看不出當初一身氣派官服、不怒自威的高官模樣。
坐在輪椅上,活像個瘋瘋癲癲的瘋子。
三皇子將檀家從自己陣營中拋棄,曾經備受寵愛的檀家小少爺自然沒有了當初那般囂張跋扈的氣焰。
從前他動不動就打殺下人,對著奴才頤指氣使,如今卻變得膽小瑟縮起來。
尤其是對著那位周府的大少爺,怯懦的模樣活像是耗子見到貓,被從頭摸到尾也不敢反抗。
檀疏意咬著指尖,瑟瑟發抖縮在牆角。
周厭知道他的秘密。
如果周厭將這個秘密告訴靖王,靖王知道後為了檀玉定會勃然大怒。
他會死的很慘。
這個念頭像巨石般壓在心頭,壓得檀疏意喘不過氣,幾近崩潰。
而這日,檀府卻迎來了一位貴客。
時隔數月,三皇子終於紆尊降貴踏進了檀府。
白容欣喜若狂。
先是讓人給檀侍郎硬生生灌了一大碗蒙汗藥,不讓他發瘋,又親自將自己的兒子拉過來梳洗打扮一番。
長廊處。
“三殿下您來找我……有什麼事?”
檀疏意一身白色薄衫,於寒風中發著抖,垂著眼皮,原本囂張的姿態在此刻卻顯得愈發孱弱。
經過這幾個月的種種試探,他幾乎對麵前的這個薄情的男人心灰意冷。
更是不敢再抱有想和他在一起的幻想。
薛長忱垂眸看他,這樣單薄可憐的模樣,讓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既然知道了原本的劇情,便也知道麵前的這個少年會成為他唯一的皇後。
為了避免劇情偏離,發生不必要的變數。
他決定先將檀疏意先拴在身邊。
這也是他今日來檀府的目的。
“疏意,從前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薛長忱一把握住檀疏意的手,張口便是情深義重:“如今我才知道自己對你的心思,每每思及此處都夜不能寐,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疏意,我心中有你,你願不願意同我在一塊?”
……
檀疏意頓時如遭雷劈。
他終於等到了這句話。
等了那麼久,如今終於親耳聽到——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在開心之餘覺得非常恐懼,甚至有些惡心、想吐。
檀疏意瞳孔猛縮,被握著的手猶如附骨之蛆,像是什麼黏膩的東西,讓他覺得無比惡寒。
但是……
就應該是這樣的啊。
腦海中那個神神秘秘的聲音又在說話了。
是,他喜歡麵前的男人,喜歡了這麼久,用了那麼多手段,做夢都想嫁給他。
不跟長忱哥哥在一起,跟誰在一起呢?
沒有人會要他的。
檀疏意呆愣的反應落在薛長忱的眼裡,就成了太過喜悅而不知所措。
他不由得嗤笑,不理解原劇情中的自己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膚淺的蠢貨。
薛長忱心中如此,麵上卻不顯,反而將一枚玉佩放進檀疏意手中。
又是一通深情告白。
“若來日我登基,疏意你就是我的皇後。”
三皇子走後,檀疏意呆呆看著自己手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