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九。
良辰吉日,諸事皆宜。
而新帝的人選,並非是像眾人所想那樣是靖王自己。
相反,他既沒有選擇扶持宗室子弟,而是親手將自己的王妃送上皇位。
初聞這個消息,朝野上下一片震驚。
這……這怎麼可能!
有迂腐些的官員痛心疾首:“糊塗!”
“靖王縱然再怎麼寵愛王妃,可那是萬人之上的皇位啊!怎可拱手讓於外姓之人?”
也有看透一切的通透者,攤開手道:“不然呢?難道你們這些人還有能力逼迫靖王登基不成?”
“醒醒吧,整個大周都在靖王手中攥著,幾十萬鎮遠軍可不是鬨著玩的。”
“你信不信隻要你有一句異議,明日烏紗帽就要不保,搞不好全家都要下詔獄,不然我們打賭?你們誰敢去說?”
那些有異議的官員瞬間說不出話了。
沒錯,如果他們這些人真的有操控靖王的能力,那麼現在準備登基的就應該是他們。
更不要說,就在這個消息傳出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有出頭鳥前去諫言希望他收回成命。
結果呢,在靖王府門前跪了一夜也沒用。
靖王本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這十多年的時間裡他們難道不清楚麼?
不僅如此,薛奉雪還早早放話——
若是不滿他的決定,那邊請諸位自便。
這個皇位、以及王爺的名頭他都不要了,幾十萬忠心耿耿的鎮遠軍也自然不會再守護大周的國土。
屆時他們這些人願意擁護誰就擁護誰。
不管薛奉雪說的這番話是不是真的,威脅也好,實話也罷,官員們都不敢賭。
萬一靖王殿下真的狠心撒手不管,這偌大的大周豈不是馬上就要被虎視眈眈的北狄和西域瓜分蠶食?
他們安穩富足幾十年的生活豈不是就要沒了?他們的家族子女怎麼辦?
況且擁護一個新的皇帝也不是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的事情,各方勢力肯定都要爭一爭。
屆時內憂外患,戰火紛飛,大周才是真的亡了。
就在兩個派係爭論時,有人弱弱舉手:“諸位,請聽我一句……其實我覺得讓王妃登基也挺好的。”
說話的是一個禦史台的小官員,他頂著壓力,上前一步拱手道:
“諸位大人不妨冷靜下來想想:王妃現在無父無母,王爺與宗親並無感情,如此我們不用擔心會有外戚乾政,禍亂朝堂。”
“靖王殿下為了王妃高興,肯定要好好守護大周。”
他朝眾人眨眨那雙狗狗眼,語氣認真。
“其實靖王還是靖王,隻是比起從前,皇位上坐的人不同了而已。”
“王妃性格溫潤,遇見事情也好商量,如果皇位上坐的真是靖王殿下,諸位上朝難道不會心驚膽戰嗎?”
……
這番話倒是不假,而且很有道理。
靖王做王爺的時候都已經那麼嚇人了,如果真的登基稱帝,不敢想得多麼恐怖。
他們隻是想好好上朝,不想把腦袋彆在腰帶上。
其實檀玉在大周上下風評極好,傳說他是唯一一個能讓靖王服軟的人。
官員們之所以對讓位一事有如此大的反應,主要是因為前朝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感到驚奇恐慌罷了!
這個小官員這樣一講,他們就明白了。
眾人麵麵相覷。
是了,誰做皇帝都是做,隻要靖王還願意像從前那樣守護大周、守護朝廷就行了啊。
難道他們這些官員放著好好的仁君陛下不要,真的非要侍奉一個很大概率獨斷殘酷的君主麼?
“確實沒什麼可反對的。”
馮世廉步履蹣跚,從戶部門口走進來。
“行了,諸位還是儘管按照吩咐去準備登基大典的事宜吧,若是耽誤了這件事,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