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因此國子學的假期不得不延長。
這近三個月的日子裡,檀玉除去完成每日的課業和博士讓他多讀的幾本書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用來和薛奉雪廝混。
總之,檀玉被迫發現了很多新大陸。
也……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事上還有那麼多花樣。
真是每一樣都讓他難以招架。
開學的日子來的猝不及防。
這兩年的時間戶部事雖忙,但在忙碌的同時,尚書這個職位讓薛奉雪迅速積攢到了數不清的人脈,權勢也隱隱有壓不住的趨勢。
除去龍椅上的那位,官員們哪個不是要仰仗戶部過活?
戶部也是六部之中最有錢的那個,加上許多世家的子弟都想踏入官場,不得不求到薛奉雪的頭上。
連帶著,小玉在國子學裡的地位也空前的高,他原本就因天賦很受博士讚賞,沒少遭人妒忌。
有些家世好的,仗著家裡權勢大,還會故意說幾句酸言酸語。
眼下可不行,他們的家裡或多或少都有求於薛奉雪,檀玉又是薛奉雪眼珠子一樣護著的寶貝,自然要儘力拉近關係。
如果能得檀玉在薛尚書耳邊隨口美言一句,他們身後的家族便會在朝中占據更大的席位。
同身世貧寒的貢監不一樣,他們這些靠著家族權勢才能進入國子學的蔭監與世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朝中自己家族的子弟越多,對他們以後的仕途也更有幫助,官場上金錢的糾葛隻是暫時,血緣才是最重要的。
所謂官官相護,世家獨大,不外如是。
隻是很可惜,檀玉好像並不領情。
明明看起來是那麼好說話又單純的一個人,但想讓他替自家族中的那些子弟美言幾句卻格外困難。
不是問學識就是問品性,賄賂禮物一概不收,把他們弄的啞口無言。
偏偏有薛尚書在,他們想威脅檀玉都不行。
如果隻是一個薛奉雪,他們幾家聯合起來也不是不能唬住檀玉,偏偏皇太孫殿下也要摻和一腳。
彆看皇太孫在太子夫妻麵前有多麼聽話懂事——
在他們這些地位低下的監生麵前,這尊不好惹的大佛本性就是個混世魔王。
那日有個官員家的嫡子說了幾句檀玉的壞話,好巧不巧被來課舍找檀玉的皇太孫殿下給聽見了。
十三歲的皇太孫容顏周正,然而那雙眼睛卻毫無溫度,直勾勾盯著那個說錯話的監生。
“你方才說什麼?把你剛剛的話給本殿再說一遍!”
一群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那監生早已嚇得大汗淋漓,止不住哆嗦。
被逼問時,他還負隅頑抗想狡辯,結果被皇太孫身邊的侍衛按在地上硬生生折斷了一根手指。
疼得在地上打滾,卻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連嘴都被皇太孫命人用抹布堵上了。
至於其他監生,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平日裡皇太孫殿下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加上他年紀小些,纏著檀玉的時候總會不顧場合的撒嬌
——幾乎讓人忘記了他本質上是天潢貴胄。
是皇帝陛下的嫡長孫、太子殿下的嫡長子,受儘萬千寵愛。
在堂堂皇太孫的權力麵前,他們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權貴之子也不過是些隨意可踩的螻蟻。
十三歲的孩子笑得天真又殘忍,抬腳用鞋底踩上那監生的臉,碾壓幾下。
“嗯?不說是嗎?”
“那不如這樣?本殿先讓他們掰斷你的狗爪子、絞了你的舌頭,再好好理一理你父兄為官時的政績,有沒有為我周朝儘心儘力啊?”
那監生深知沒有辦法,隻好哭著點了頭,鼻涕眼淚淌了滿臉,狗一樣趴在地上哆嗦著重複了一遍——
“檀玉有什麼好得意的?在我看來,他、他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玩意……沒有什麼真本事……”
監生越說,踩在他臉上的那隻腳就越重,力氣大到他的鼻血湧出,麵容痛苦扭曲。
皇太孫咬牙切齒,甩下兩個字:“好啊,你膽子不小。”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