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大吉,宜嫁娶。
薛家大少爺的成婚儀式可謂無比熱鬨,太子殿下親臨,皇帝貴妃也送來新婚賀禮,官員們削尖了腦袋往裡擠。
十裡紅妝,鑼鼓喧天。
檀玉是從薛府被薛奉雪親自抱上馬,薛父薛母相送,二人在城內走了一圈,得到無數祝福後才回到自己買下的那座府邸。
洞房的時候,檀玉格外緊張。
他一身火紅的嫁衣,頭上戴著漂亮的鳳冠,燭火中那張臉俏麗妖冶,像是成了精下山吸食精氣的美貌妖物。
可偏偏,那雙綠盈盈的圓眼睛裡透著股澄澈的純真。
這些看起來倒更像是被什麼腹黑之人甜言蜜語哄騙到手,要一輩子給人家做妻子的可憐小妖精了。
薛奉雪喝了不少酒,太子殿下親臨,賓客滿堂,他雖著急回去過新婚夜,也不得不作陪。
不過他天生酒量好,倒是也喝不醉。
隻是苦了小玉,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來人,又不敢自己掀蓋頭怕壞了規矩。
他還有些餓,折騰了一天肚子裡早就空落落,薛奉雪捏著時間趕回去,剛走近便聽見咕嚕嚕的聲音。
幸好薛奉雪沒有高興昏了頭,讓人在爐子上煮了麵,還臥著荷包蛋,這時候端過來吃正好。
薛奉雪伸出雙手輕輕挽起了小玉頭上的蓋頭。
燈下看這張漂亮小臉,薛奉雪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再熟悉檀玉,也無法避免有一瞬間被美得呼吸一滯。
他喉嚨陣陣發緊,不敢想自今日之後這個親手養大的寶貝就真的和他結為了夫妻。
至此白首不離,死生不棄。
小玉被這樣熾熱的眼神看得有些緊張,囁喏喚了聲:“少爺……”
“重不重?摘下來吧?”
薛奉雪說著,便伸手拆下了檀玉頭上重重的純金鳳冠,又替他按了按緊張酸痛的後頸。
檀玉被捏的眯起眼,朝著麵前的男人伸長胳膊,纖細雪白的一截手臂自寬鬆的大袖擺內探出來。
“少爺,我好餓。”
他抱著薛奉雪的腰撒嬌,肚子又咕嚕嚕響了兩聲。
薛奉雪忍得額頭冒起青筋,但到底是沒有著急,沒有什麼比小玉的身體更重要,便讓人把麵端了上來。
熱湯的麵條裡還有幾個餃子,是熟透的。
按照習俗這餃子應該是生的,新婚夜吃到了新娘總要驚訝一句:“生的?”
這時候會有嬤嬤在旁邊附和:“生的,就是要生的。”
但薛奉雪特意吩咐免了這道俗序,理由也很簡單
——因為沒必要。
且不說小玉是男子不能生育,他和小玉之間也不需要一個孩子來橫插一腳。
薛奉雪這個人有些不同。
他似乎天生獨占欲很恐怖,一旦掌控欲和占有欲都伴隨著愛一起出現,就會死死糾纏在檀玉身上。
和尋常男子不同,薛奉雪不喜歡任何東西占據檀玉的心神,死物都要吃醋,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孩子?
不管過去多少年,就算老掉牙,小玉在他這裡不隻是妻子,也是永遠都需要嗬護疼愛的孩子。
這些陰暗的想法薛奉雪不會表露太多。
他隻是抱起懷裡穿著婚服的少年,輕聲哄道:“吃吧,今日辛苦小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