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當年的救命之恩上,我安遠侯府不僅不嫌棄你是男兒身,還將你娶進來好吃好喝供著不說,連銀錢都不曾斷過。”
“可如果沒有安遠侯府,你便隻能像你爹娘那樣靠著雙手勉強為生。
不要說像現在這樣頓頓大魚大肉,恐怕一件像樣的粗布褂子都買不起!”
安遠侯的臉上帶有王孫貴族刻在骨子裡的傲慢。
在他們的認知中,一群出身低微、賤如螻蟻的平民百姓,隻要施舍點金銀,他們什麼都願意做。
至於這群人的尊嚴和意願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好比這樁婚事,算起來檀玉根本沒有任何損失。
就像那些平民做夢都不敢想的那樣,檀玉借著安遠侯的施舍,才能從麻雀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
所以這個小小的獵戶之子,到底是哪裡生出的勇氣,讓他敢和自己的長子耍性子?
檀玉當然沒有蠢到在飯桌上和位高權重的安遠侯叫板。
他私底下敢跟沈兆怎麼樣——
是因為沈兆雖然同樣傲慢同樣混蛋,但比他爹多了一種叫“良心”的好東西。
因為還有點良心,所以沈兆會愧疚,會彌補。
可惜安遠侯沒有。
一個浸淫朝堂、宦海沉浮多年的侯爺,手段遠比沈兆狠辣陰毒的多,也肆無忌憚的多。
安遠侯連自己親子都能動手打個半死,更遑論是他?
檀玉絲毫不懷疑,他隻要在飯桌上說出一句讓安遠侯不滿的話,今日都免不了一頓苦頭吃。
“侯爺您誤會了。”
檀玉放下筷子,垂下眼簾說:“都說食不言、寢不語,我隻是在學著遵守府裡的規矩。”
他將自己的姿態放的低了,安遠侯就是想發難也沒有借口。
果不其然,安遠侯聽見這句話後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侯夫人嗤了聲:“多學些規矩也好,否則出去丟的還是侯府的臉。”
都是因為這個男妻,她最疼愛也最長臉的兒子最近都不聽她話,還幾次三番訓斥她這個母親不懂事。
侯爺也跟瘋了一樣,說什麼都不讓兆兒休了他。
沈兆半個月連日碰壁,聽見檀玉的話,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
借著在爹娘麵前,他虛虛握住了檀玉的手腕,微微一笑:“你想通了就好。”
檀玉低著頭,不動聲色掙開。
臉上掛著微笑,心裡已經把這一家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翌日。
檀玉再一次出府。
七拐八拐,來到那間茶樓。
檀玉輕車熟路推開包廂門,裡麵的人聽見聲音,轉頭看向他,微微勾起薄唇。
“來了?”
對方的裝束和三天前又不一樣了。
薛奉雪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華服,外披黑色大氅,右手的手腕上赫然戴著檀玉買的那條刻著“奉雪”二字的銀珠手繩。
檀玉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多衣裳,天天換來換去。
他“嗯”了聲作為應答。
檀玉坐到薛奉雪身對麵,十分不見外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熱茶,捧起來飲了一口。
茶水暖身,瞬間驅散了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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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來的比我想的要早,正事都忙完了?”檀玉眉眼彎彎,笑起來時更是擋不住的漂亮勾人。
那張小臉就這麼乖巧地團在白色毛領之中,少年的鼻尖挺翹,笑起來唇紅齒白。
薛奉雪垂眸,捏著茶杯的指尖用了幾分力氣,喉結不動聲色滾動幾下,啞聲道:“有沒有忙完,都要赴你的約。”
政務上的事怎麼忙都忙不過來,他一個素有明君之稱的皇帝,卻三天兩頭的往宮外跑。
這座茶樓是錦衣衛的一個秘密據點。
最近由於薛奉雪頻頻光顧,錦衣衛副指揮使心驚膽戰。
不止一次戰戰兢兢跑到他麵前請罪,就想知道他手下的人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惹得帝王頻繁視察。
事實上,隻是因為薛奉雪有想見的人而已。
今日台下來了個說書先生,講的是一個被渣男辜負的女子以牙還牙,結果意外找到真愛的故事。
薛奉雪特意讓人挑這種東西講,醉翁之意不在酒。
結果檀玉的興致根本不在說書先生身上。
有好幾次薛奉雪跟他說話,都沒有反應。
“今日心情不好,怎麼心不在焉的?”薛奉雪說著,將廚子新研製出來的栗子糕推到檀玉麵前。
檀玉回過神,察覺到對方眼底的關心,他張了張嘴。
“抱歉,我是不是影響到你了?”
薛奉雪搖搖頭,用筷子夾起一塊栗子糕遞到檀玉嘴邊,語氣溫和:“吃點甜的,心情會好一些。”
檀玉不疑有他,張嘴咬下。
栗子糕塊頭不算大,但檀玉嘴巴小,容量也少,一口全部吃下這塊糕點還是有些勉強。
檀玉隻能低著頭認真嚼著,他垂著長長的睫毛,雪白的臉頰肉一動一動,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薛奉雪看在眼底,隻覺得手指發癢,額頭青筋也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他想伸手捏住檀玉的臉,將他扯到懷裡,仔細把玩,最後能再低頭輕輕咬上幾口,品嘗一下嘴唇的味道。
可現在隻能在腦子裡想想。
還沒到時機,因為怕嚇到檀玉,竟隻能硬生生忍下來。
薛奉雪心裡像陰暗的野獸,表麵上仍舊是那個善解人意的正人君子模樣。
他抬起手,指腹擦上檀玉嘴角的糕點渣子,目光沉沉:“我隻是忍不住關心你。”
檀玉被突如其來的親密舉止弄得愣了下。
他迷茫地眨了幾下眼睛,抬起眼簾,卻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勁。
“謝謝關心……”
因為吃著東西,隻能含糊說道:“唔沒什麼,我很快就好了。”
“我當然相信你。”
薛奉雪飲了口茶,臉上仍舊沒什麼波瀾,隻狀似無意道:“但你心情不順暢,是因為那安遠侯一家又惹你不高興了?”
檀玉頓了下。
“他們?也不算是吧……”
檀玉撐著下巴,語氣平淡:“侯夫人前幾日強行給沈兆納了兩個妾,一男一女。”
“這姐弟二人興許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沈兆不愛搭理他們,就總是有事沒事在我麵前找存在感。”
因為年紀小,膽子小,無非就是些特彆幼稚的小打小鬨,沒什麼大手段,但實在是有點煩人。
檀玉隻是隨口傾訴,卻不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薛奉雪忽然握住檀玉冰涼的手指,皺了下眉,塞給他一個暖手爐,“明日我讓人給你送塊暖玉,怎麼手這麼冷。”
“不用。我從小就這樣,這沒什麼。”
檀玉滿不在乎。
薛奉雪垂著眸子,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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