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法華寺門前,皇帝親臨,身後的祈福隊伍浩浩蕩蕩。
住持一大早便帶領著寺內僧人前來迎接。
“阿彌陀佛,陛下聖安。”
十二旒冕冠下是君王冷峻的眉眼,身上的玄色龍袍讓人不敢直視,唯恐冒犯天顏。
薛奉雪平淡地掃了僧人們一眼,伸手扶起了麵前年邁的住持。
“朕率眾臣前來為國祈福,住持乃是高僧,便不必講究這些虛禮了。”
話雖如此,但禮不可廢。
住持又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陛下請。”
薛奉雪邁步走進去,身後的官員們也陸陸續續跟上帝王的腳步。
檀玉站在人群裡,旁邊是沈兆,四麵八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沈兆的友人湊過來,正是那位圍爐煮茶的黃衫公子,名為許庸,乃是兵部尚書之子。
“你就是沈兄的夫人吧?我是許庸,我怎麼稱呼,叫嫂子可以嗎?”
他端詳著檀玉,眼裡閃過瞬間的癡迷。
果然,大婚那日他沒有看走眼,沈兆這個男妻當真漂亮得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檀玉還沒來得及說話,沈兆臉色陡然一沉,側身擋在他麵前。
“許庸,你做什麼?”
許庸可不怵他,安遠侯是王侯不假,可他父親是兵部尚書,深受陛下器重。
“沈兄,我知道你討厭嫂子。”
許庸笑了笑:“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你總要給他幾分麵子吧?”
自己的朋友自己了解,許庸是個喜好美色的,沈兆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檀玉身上。
“我的人,自然是我說了算。”
沈兆麵色冰冷,捉住檀玉的手腕強行拽著他離開。
檀玉猝不及防被扯了下,又掙脫不開。
“你乾什麼?沈兆!這是寺廟,不能疾行。”
沈兆也不知怎麼,看見許庸用那種垂涎的眼神盯著檀玉時,胸口一把無名火。
他盯著檀玉,語氣不善:“把你的眼睛睜開,以後看見他,就離他遠一點。”
檀玉更加覺得沈兆莫名其妙。
“……為什麼?”
沈兆麵色鐵青,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許庸他有斷袖的潛質,八成離瘋了不遠了。”
檀玉微微瞪大雙眼:“啊?”
沈兆深惡痛絕,“你彆怕,我會找時間向他父親說明這個情況。”
“京城西街有一位名醫最是擅長治療斷袖之癖,許庸的情況我了解,隻要喝幾個月中藥就能治好。”
“啊!?”
檀玉更加不解了。
斷袖這玩意也不是病啊,怎麼還能治好???
還有——
沈兆是怎麼知道西街有大夫擅長治療斷袖之癖的,還信誓旦旦一定能治好。
他不是厭惡斷袖厭惡到看見都會直呼“晦氣”麼?
檀玉這麼想的,居然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沈兆的臉色陡然一僵。
他後退一步,“我有一個朋友……”
。
剩下的話檀玉沒聽。
因為要分配禪房了。
他和沈兆被分配到了寺廟東院的一間。
好巧不巧,旁邊就是許庸和一個官員的禪房。
許庸看見他,眼睛就發亮,趁著沈兆不在,他湊過去:“嫂子,你晚上不如和我在一間禪房吧,沈兄厭惡斷袖,我無所謂啊。”
檀玉:???
檀玉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還真是沈兆的好朋友……我謝謝你的好意,還是不用了。”
許庸肉眼可見失望了幾分。
檀玉匆忙甩開許庸。
祈福午時才開始,時間還早,他在寺廟內漫無目的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