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聽話地閉著眼,不安地仰起小臉,長長的睫毛尖仿佛都透著迷茫,隻能向罪魁禍首尋求安全感。
“不討厭……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少年像小動物一樣依偎在他頸窩,乖乖道:“不過能幫到你的話,我就可以。”
話音剛落,頭頂就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孤的小玉,真是好乖呢。”
微亮的天光逐漸吞噬濃厚的黑夜。
當天邊第一縷晨光乍出時,殿內的青年忽地蹙了下眉,捏著懷裡小玉的臉頰親了親。
少頃,終於收斂了信息素。
大周太子分化最危險的晚上終於平安度過,而最大的功臣一定是縮在太子懷裡沉沉睡過去的人。
晨間。
趙德福根本不敢抬頭看,也不敢想為什麼檀玉會在寢殿裡待了一整晚。
他隻心驚膽戰地讓人送了熱水放在屏風前,就帶著奴才先退出去。
比起昨晚分化後失去理智的樣子,此時的太子又重新恢複了往日那般冷峻自持的模樣。
當然,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下頜上略深的牙印以及平時素來顏色淡漠的薄唇也紅了些許。
分化後身體狀態不穩定,有幾日的休息時間,暫時不用上朝。
趙德福一大早得了吩咐,派人將太子殿下的分化結果稟報給皇帝。
很快太醫院來了人。
通過號脈和觀察,太醫確認太子的確分化成了強大的、擁有繼承權的天乾,回去朝皇帝複命了。
快要日上三竿。
檀玉迷蒙地睜開眼,垂在榻邊的那隻手還保持著微微收攏,好像是握著過什麼。
他蜷了蜷手指。
“嘶——”
檀玉抿唇,慢吞吞起身,看著自己紅紅的掌心。
已經塗過藥了,但還是有點刺痛。
他用另一手摸了摸嘴唇。
“唔……”
還是有點麻。
因為起身的緣故,雪白裡衣的領口鬆了幾分。
心口兩側,赫然是道道印記,剩餘的有多少看不到,檀玉覺得腰上也許也有很多,都一概掩藏在自己的衣裳底下。
……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腦海裡不由自主想起昨夜的場景。
其實他根本沒有太多的想法,隻是一味被太子牽著鼻子走。
讓親就仰起脖子,讓抱就乖乖伸手,害怕的時候也不會逃跑,隻低著頭嗚咽著往薛奉雪懷裡鑽,十分的聽話。
“小玉醒了?”
就在檀玉捂著領子想事情的時候,衣冠整齊的太子出現在身後,輕鬆勾著他曲起來的膝彎,將他抱孩子一樣單手抱了起來。
視線驟然升高,檀玉下意識抱住對方的脖頸,眨了眨眼:“薛奉雪……”
薛奉雪也沒計較他直接喊自己名字的事情,捉過少年雪白的手腕,翻看他的掌心:“嗯,手還痛嗎?”
檀玉如實點了點頭。
片刻,又怕太子覺得愧疚,又輕輕搖了下頭,“有一點痛,還好。”
薛奉雪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摟著少年的後背,薄唇如平時一樣在那張軟乎乎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乖,用完早膳再給小玉塗一次藥。”
檀玉乖乖應下了。
早膳的時候,趙德福侍立在一旁,看著如平常一樣用膳的兩個主子,一臉欲言又止。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礙於太子的威嚴不敢開口。
早膳後,太子親自給小玉塗完藥,便讓大宮女春蘭帶著他去外麵玩。
而後,他用帕子擦了擦手,開口將趙德福喚到近前。
“說吧,孤看你好像一直有什麼話想說。”
趙德福知道自己的想法逃不過敏銳的太子,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殿下,奴才鬥膽!”
“奴才知道您對小玉少爺有救命之恩,又親自將他養大,可謂恩情大於天。”
他明明牙根都在哆嗦,跪在地上畏懼的連身子也在抖,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昨晚、昨晚……過後,奴才就是想知道殿下您現在到底是如何看待小玉少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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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的嗓音已經帶上幾分哭腔,敢對著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說出這句僭越冒犯的話,他幾乎是存了幾分死誌。
薛奉雪垂眸盯著他。
片刻——
“哦?你就是想問孤這個?”
頭頂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趙德福眼睛一閉,顫聲:“是,殿下。”
他是個奴才,十二歲淨身入宮,到如今已經三十餘歲。
作為宮裡伺候二十年的老人,最是懂得想在宮中安穩活下去要牢記的規矩。
閉上眼睛,做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
關上耳朵,做什麼都聽不見的聾子。
主子的話要聽,主子的事不要問,要切記言多必失,要明白自己低賤的身份。
但有道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趙德福伺候太子二十年,又何嘗不是看著小玉長大了十五年?
他看著那個在太子懷裡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兒,一點點長到現在這個惹人疼愛、乖巧愛笑的漂亮少年。
小玉沒有架子,喜歡抱著人撒嬌,喜歡吃好吃的東西。
一口一個“德福公公”,心軟又善良,天底下不會再有那麼好的孩子了。
他說來說去就是想問問太子殿下——
經過昨晚,小玉怎麼辦?
太子日後想繼承大統,分化後按照規矩要選秀,興許再過不久皇帝皇後就會想給他選妻妾了。
皇嗣為重,一國太子,有了妻妾就會有子嗣。
等到那時候,小玉怎麼辦?
小玉若是沒有開竅就罷了,
怕就怕這麼多年的親昵和依賴,一旦這種平衡被人打破,一旦小玉發現太子妻妾成群後,自己不能再黏著太子,夜晚也要獨自入眠的時候——
他要怎麼辦呢?
是離開?還是留下?
太子會怎麼看待這個親手養大的孩子?
這些,便是趙德福內心的疑問。
他說這些與死諫無異,等待審判不外乎是煎熬的。
趙德福本已做好被拖下去的準備。
沒曾想,太子卻笑了出來。
“趙德福,你能跟孤說出這些,便說明小玉這些年沒白白信賴你……”
薛奉雪從椅子上站起身,蟒袍衣擺劃過白玉地麵,略過趙德福按在冰冷地麵的指尖。
“行了,起來吧。”
趙德福抬起頭,顫聲道:“殿下……”
“你說的這些,孤早就想過。”
太子站在台階上,望著不遠處像翩然的蝶一樣跑來跑去跟春蘭放風箏的少年。
檀玉笑著,圓圓的眼睛彎起來,一身淺紫色的衣裳,浮光錦的料子,身上價值連城的翡翠珠玉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小玉是你看著長大的,何嘗不是孤親自養大的,這麼多年,孤的感情隻會比你更深……”
青年的嗓音很沉,幾乎是一字一句道:“無論如何,孤可以保證,你擔心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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