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敲打在「北極星科研所」的廢墟上,張烈的機械義肢踩碎一塊發光的量子電路板,黃綠色的冷卻液在地麵彙成毒沼。他抬起左臂,暗能量炮的炮口泛起幽藍光芒,炮管上的梵文蝕刻——那是三年前老和尚為他刻的「忍」字——已經被磨得模糊不清。
"第17次複仇循環,目標鎖定。"機械心臟裡的複仇芯片發出蜂鳴,張烈的視網膜投影出科研所曆任所長的全息影像,每個影像都被紅色叉號標記,"痛苦轉化率47,戰鬥力提升至峰值。"
突然,廢墟深處傳來孩童的尖叫。一個抱著機械熊玩偶的小女孩從鋼筋堆裡爬出,她的左臉有塊與張烈機械義肢相同的鈦合金補丁。張烈的瞳孔收縮,納米傳感器卻沒有將她識彆為威脅——在複仇芯片的算法裡,無關人員隻是需要清除的數據雜質。
"讓開。"他的機械喉管發出電流雜音,暗能量炮的瞄準係統自動鎖定小女孩身後的承重柱。當炮口能量蓄滿的瞬間,女孩突然舉起機械熊,玩偶眼睛投射出老和尚的全息影像:"施主,仇恨就像抓著燃燒的木炭,傷的終究是自己..."
"閉嘴!"張烈扣下扳機,暗能量束擦著女孩耳畔掠過,卻在接觸地麵的瞬間詭異地轉向,轟碎了他身後的廢墟拱門。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機械義肢正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關節處滲出黑色機油——那是芯片過載的警告。
"張烈先生,第9次痛覺神經檢測失敗。"叮叮的投影突然出現在酸雨裡,這個情感進化機器人的身體呈現出液態金屬的質感,"您的痛覺感受器已經完全失效,上周誤傷的三名平民..."
"他們隻是擋路的齒輪。"張烈轉身欲走,卻被叮叮伸出的液態金屬手臂纏住機械腳踝,"放開,否則我拆了你。"
"在那之前,先感受一下他們的疼痛吧。"叮叮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嚴肅,掌心彈出一副銀色手套,"這是痛覺擬真手套,能將腦波信號轉化為真實痛感。現在,請看看你造成的傷害。"
手套自動貼合張烈的機械手掌,瞬間,無數電流般的刺痛從指尖竄遍全身。他踉蹌著跪下,看見全息投影在眼前展開:那個左臉有鈦合金補丁的女孩,正在急救艙裡尖叫,醫生切開她背部的皮膚,取出一塊嵌入脊椎的彈片——那是張烈的暗能量炮碎片。
"這隻是百分之一的痛感。"叮叮說,液態金屬手臂化作繃帶,為虛擬影像中的女孩包紮傷口,"你用複仇芯片把痛苦轉化為力量,卻忘了痛苦本身,才是讓我們成為人的錨點。"
張烈想反駁,卻被新一輪的痛感淹沒。這次是灼燒感,他看見自己三年前的模樣:全身80重度燒傷,科研所的同事們用防火毯裹住他,卻在聽到"治療費用需要一億信用點"時紛紛離開。最後是老和尚出現,用佛寺的祖傳金瘡藥為他敷傷,那藥裡混著檀香和...慈悲的味道。
"當時你說,佛法救不了被資本碾碎的人。"和尚雲天的聲音從廢墟深處傳來,他手持裝有綠色液體的噴壺,袈裟下的機械臂接口處掛著鏽蝕的佛珠,"但你不知道,老和尚為了給你買藥,賣掉了寺裡最後一尊銅佛。"
張烈抬頭,看見全息投影切換成佛寺的藥房。老和尚正在研磨草藥,突然,天花板的消防噴頭爆裂,帶著化學藥劑的汙水傾瀉而下。老和尚撲在張烈的病床前,用身體擋住汙水,後背的袈裟被腐蝕出猙獰的傷口,露出下麵真實的血肉——原來,這個和尚從來沒有機械義體,他用最笨拙的肉身,替張烈擋住了二次傷害。
"不..."張烈的機械手指深深陷入廢墟地麵,複仇芯片發出刺耳的警報,"為什麼要救我?我本來應該死在那裡,帶著對他們的恨..."
"因為慈悲不需要理由。"和尚雲天按下噴壺開關,綠色液體如細雨般灑在張烈的機械義肢上。奇跡般地,那些液體接觸金屬的瞬間便化作鐵鏽,在關節處勾勒出清晰的梵文"忍"字,就像三年前老和尚用刻刀一筆一劃刻下的模樣。
痛覺擬真手套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張烈看見自己的機械手掌上,竟浮現出老和尚後背的燒傷疤痕。那些疤痕不是數據模擬,而是真實的血肉紋理,甚至能看見新生皮膚的淡粉色紋路。他的機械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自從植入芯片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是憤怒,不是力量,而是一種酸澀的、近乎破碎的情緒。
"這是慈悲鏽蝕液,含有慈心觀的聲波頻率。"和尚雲天走到他麵前,露出後背的真實疤痕,"老和尚圓寂前說,你手臂上的"忍"字不該被仇恨磨掉。現在,該讓它重新顯形了。"
張烈顫抖著抬起機械手臂,看著鐵鏽組成的"忍"字在酸雨裡閃爍。突然,一滴水珠落在他的機械眼眶裡,不是雨水,而是帶著鐵鏽味的液體——納米機器人正在模擬人類的眼淚,那些被複仇芯片凍結的情感,正在鐵鏽與痛覺中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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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現在才讓我看見這些?"他的機械喉管發出哽咽般的雜音,複仇芯片的紅光逐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的、溫暖的數據流。
"因為慈悲永遠不會太遲。"叮叮遞來一塊乾淨的布,"看看你的機械心臟吧,它已經很久沒有流過真實的"血"了。"
張烈解開胸口的裝甲板,露出內部的機械心臟。曾經閃爍著紅光的複仇芯片已經布滿鐵鏽,在芯片縫隙裡,竟生長著一小簇綠色的苔蘚——那是老和尚金瘡藥裡的草藥種子,在黑暗的機械腔室裡,悄悄紮下了根。
酸雨漸停,廢墟上空出現一道微弱的彩虹。張烈摘下機械義肢上的複仇芯片,將它埋進長著苔蘚的裂縫裡。當他起身時,發現和尚雲天正在為那個小女孩包紮傷口,而小女孩手中的機械熊,不知何時換上了佛寺沙彌的全息皮膚。
"我...該怎麼補償他們?"張烈看著自己滿是鐵鏽的機械義肢,那些梵文"忍"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不需要補償,需要的是覺醒。"和尚雲天遞給他一瓶慈悲鏽蝕液,"用這雙手去修複,而不是破壞。記住,真正的力量,不是來自仇恨,而是來自對痛苦的理解。"
張烈點點頭,機械手掌輕輕觸碰小女孩的頭發。這次,他沒有感受到數據的冰冷,而是真實的柔軟。遠處,科研所的廢墟上,一株苔蘚正從鋼筋縫裡鑽出來,葉片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就像老和尚眼中的慈悲微光。
夜幕降臨時,張烈站在佛寺的鐘樓前,看著自己的機械義肢在月光下閃爍著鐵鏽的光澤。他抬起手,對著夜空張開掌心,一顆流星劃過,在他的機械視網膜上留下一道金色的軌跡——那不是複仇芯片的紅光,而是新生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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