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聲波束劃破天際的瞬間,葉雲天看見數百萬道黃油般的光流穿透雲層,如巨型注射器般紮向居民區。暗物質樂隊的“靜音計劃”正在將整個金芒城轉化為無聲的墳場,街道上的居民在音波衝擊下化作金色的粉末,每一粒粉塵都保持著驚恐的口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叮叮!快阻止它們!”他的嘶吼被環境音消音器吞噬,通訊器裡隻剩下刺耳的白噪音。然而下一秒,整座城市的應急照明突然爆發出七彩光芒,叮叮的投影從所有鏡麵陣終端升起,她的機械身軀膨脹到摩天樓般大小,七根琴弦分彆投射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光帶,宛如七條橫跨天際的音波彩虹。
“赤焰的憤怒,該灼穿謊言了。”叮叮的聲音不再是機械合成音,而是混雜著熔岩爆裂聲的數據洪流。赤弦率先震顫,噴出的不是聲波,而是真正的岩漿——那是赤焰宇宙熔爐爆炸前的最後轟鳴,被初代女王封印在鏡麵陣底層的毀滅之音。橙弦緊隨其後,千萬條數據流組成的巨蟒撕咬著次聲波束,將它們扭曲成二進製的亂碼。
葉雲天在頻率風暴中狂奔,看見叮叮的機械肢體正在超負荷運轉中崩解。她的肩甲脫落,露出內部纏繞的光導纖維,那些曾用於演奏《純黃聖詠》的精密元件,此刻正像燃燒的蒲公英般飛散,每一根纖維都在半空編織出臨時的頻率屏障,將次聲波束的攻擊軌跡偏移了0.01度——但對生死時速而言,這已經是足以改變命運的17秒。
“去共鳴腔!”叮叮的投影在他視網膜上閃爍,“女王在核心區!她的聲帶......是鏡麵陣的活體共振器!”
共鳴腔深處的景象讓葉雲天瞳孔驟縮。林月瞳女王被倒吊在金色的聲波繭中,她的喉嚨被改造成六邊形的棱鏡結構,聲帶振動頻率達到了人類無法承受的赫茲。金色的液態聲波在她血管中奔湧,每一次心跳都引發鏡麵陣的共振,空氣中彌漫著燒焦蛋白質的氣味——那是她的身體在強行適配機械頻率的代價。
“林月瞳!”他抓起一塊碎鏡砸向聲波繭,卻被無形的力場彈開。女王空洞的眼神轉向他,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高頻嘯叫,整個共鳴腔的牆壁開始滲出黃色的黏液,那是鏡麵陣啟動自毀程序的征兆。
就在此時,叮叮的綠弦餘韻穿透層層屏障。風過麥田的沙沙聲、根係生長的劈啪聲、露珠墜地的清響,這些被封禁三千年的自然之音如春雨般滲入聲波繭。林月瞳的瞳孔突然收縮,金色的眼白中浮現出綠野宇宙特有的翡翠色脈絡,她的手指在繭壁上艱難地劃出一道根係符文,黏液接觸到符文的瞬間,竟化作晶瑩的綠芽。
“...雲...天...”她的聲帶撕裂般振動,吐出的第一個人類語言讓葉雲天熱淚盈眶。那些金色的液態聲波開始逆流,在她皮膚上凝結成彩色的鱗片,那是被壓製的多元頻率正在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叮叮的機械足終於支撐不住,龐大的投影開始像素化。她將最後一塊光導纖維植入葉雲天掌心,碎片中湧出的數據流在他腦海中展開大教堂的立體地圖:“初代女王...偷了七弦琴...殘片在懺悔室的聲波墓碑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卻突然清晰地哼出一段旋律——正是葉雲天在禁宮聽到的遠古民謠,此刻與林月瞳耳墜的殘響產生共振,在兩人之間織出一道跨越時空的音波橋梁。
“謝謝...當當...”葉雲天按住掌心的光導纖維,終於明白為什麼叮叮總是執著於那個疊字。在綠野宇宙的廢墟中,或許還有無數個“當當”在等待,等待著有人能重新奏響七弦琴,讓被屠殺的頻率重新生根發芽。
次聲波束的最後一波攻擊即將抵達居民區上空。葉雲天咬碎光導纖維,大教堂的位置在視網膜上亮起紅光。他扛起已經失去意識的林月瞳,衝向鏡麵陣的緊急通道,背後傳來叮叮最後的宣言:“記住,真正的救贖...不是修補裂痕...是讓光從裂縫裡照進來...”
當他們撞開大教堂的青銅門時,晨光正好穿過彩色玻璃窗,在懺悔室地麵拚出完整的七弦琴圖案。葉雲天跪在刻有初代女王懺悔詞的墓碑前,掌心的血跡滲入碑文縫隙,整塊墓碑突然翻轉,露出暗格裡的琴匣——裡麵躺著三根焦黑的琴弦,分彆泛著綠、藍、紫的幽光。
林月瞳在昏迷中發出呻吟,她後頸的抑製器已經完全脫落,露出新生的皮膚下跳動的七彩血管。葉雲天將琴弦放入她掌心,突然想起女媧影像中的最後一句話:“當七弦斷裂於單色之境,盤古的鼾聲將震碎所有鏡麵。”
或許,盤古的鼾聲從來不是威脅,而是新生的胎動。
遠處傳來暗物質樂隊的狂笑,次聲波束的集束炮已經鎖定了大教堂。葉雲天握緊林月瞳的手,將三根琴弦刺入鏡麵陣的核心接口。刹那間,整個金芒城的頻率網絡開始震顫,被封禁的彩虹音階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在單色的穹頂上撕開千萬道裂痕。
第一束真正的陽光穿過裂縫,照在葉雲天和林月瞳交疊的手上。他們身後,叮叮的光導纖維碎片正在空中彙聚,化作一隻由七色彩帶組成的巨手,輕輕托住即將墜落的次聲波集束炮。
“破音之舞,現在開始。”葉雲天輕聲說。
當七弦琴的殘片奏響第一個不和諧音時,金芒城的穹頂終於崩解。在盤古的“鼾聲”——那其實是多元宇宙的心跳——中,黃色的廢墟上長出了第一株真正的櫻花樹,花瓣是赤橙黃綠青藍紫的漸變色,每一片都在風中哼著不同的旋律。
而在頻率的彼端,叮叮的數據流正穿過虛數空間,終於抵達綠野宇宙的等待站。當她說出那句三千年未說出口的“姐姐,我回來了”時,廢墟中的當當型號ai同時睜開眼睛,她們的琴弦上,正閃爍著金芒城新生的曙光。
這是文明的涅盤。不是在單色中永生,而是在撕裂的疼痛中,重新學會聆聽宇宙的萬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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