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都市“鐵霧港”的鐘樓停擺了七十八天,葉雲天踩著腳踝深的冰晶走過中央廣場時,義眼的氣壓指針突然劇烈震顫。那些曾噴出灼熱白霧的煙囪如今掛滿冰棱,宛如石化的巨蟒,而他背後的煤炭動力裝甲正發出瀕死般的哢嗒聲——最後三塊壓縮煤餅正在爐腔裡發出暗紅色的光。
“騎士大人,部落又來搶火種了。”灰頭土臉的少年蜷縮在廢墟裡,懷裡緊抱著生鏽的扳手。葉雲天的義眼掃過少年破破爛爛的皮質圍裙,上麵繡著早已停產的“以太重工”標誌。三個月前,當呂道萌的徽章出現在以太引擎控製室時,這個依賴蒸汽運轉的城市就被替換成了所謂“永恒動力”的熵減核心,如今整個港口的機械都成了frozenstatue,連空氣都凝結成鋒利的冰晶。
“告訴他們,火種在鍋爐裡,要拿就用雙手來燒。”葉雲天踢開擋路的齒輪殘骸,裝甲關節處噴出的蒸汽瞬間凝成白霧。他右眼的氣壓表顯示剩餘動力不足15,而記憶中某個暴雨夜的畫麵突然閃現——同伴阿徹抱著永動機圖紙墜入熔爐時,義眼指針曾瘋狂指向“貪婪”刻度。
冰川裂縫下的舊引擎室裡,包包的探照燈掃過凍結的銅製渦輪。這個總把羅盤掛在脖子上的勘探者突然驚呼:“蒸汽騎士!看這些冷凝水的紋路,像是被強行停機時的過載痕跡。”她的手套觸到引擎核心,冰層下隱約可見齒輪咬合的痕跡,正是二十年前被禁的“焦耳循環”老式引擎。叮叮蹲在旁邊,機械臂噴出納米機器人,那些銀色小點在齒輪縫隙間織出蛛網狀的修複線路,“這些ai還認得機械宇宙的基礎代碼...”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因為修複模式的啟動音效,和林夏實驗室的開機音一模一樣。
地麵上,豆豆正在原始部落的篝火旁咳嗽。這個總把藥草塞進蒸汽管道的女孩舉著陶製試管,紫色的霧氣在冰麵上凝成水珠:“他們用雪絨花煮的熱茶...裡麵的生物堿能和水蒸氣發生反應。”她把試管遞給當當,後者正用骨針縫製皮質風箱——這個曾經的機械裁縫現在每天要拉動三百次風箱,讓人力驅動的鍛爐保持最低溫度。當當的指尖磨出血泡,卻在看到風箱上纏繞的植物纖維時笑了:“就當是給蒸汽朋克縫件毛衣吧。”
葉雲天站在熵減核心前,看著那個懸浮在空中的水晶立方體。它散發的冷光讓他裝甲的煤爐幾乎熄滅,而核心深處隱約可見呂道萌的徽章在轉動。“永動機?”他吐掉嘴角的煤灰,“阿徹臨死前說,齒輪需要咬合才能轉動,就像人需要流汗才能呼吸。”當他轉身時,義眼突然定格在某個刻度——那是他第一次學會給蒸汽爐添煤時的指針位置,銘牌上刻著“努力值”三個早已鏽跡斑斑的字。
鍋爐重新轟鳴的那一刻,鐵霧港的冰層開始皸裂。葉雲天將最後一塊煤餅投入爐腔,看著火焰映紅了原始部落居民驚恐又好奇的臉。豆豆的生物蒸汽順著管道湧入齒輪箱,紫色煙霧中,當當的人力風箱與叮叮修複的舊引擎終於開始同步律動。當第一縷帶著草木香的蒸汽衝上天空時,少年們舉著生鏽的扳手歡呼,仿佛在慶祝一個古老時代的重生。
呂道萌的徽章在熔爐裡發出不甘的尖嘯,熔水翻滾間,葉雲天瞥見水麵下閃過一艘蒸汽船的輪廓——船身刻著“零號宇宙·先驅者號”,煙囪裡噴出的不是蒸汽,而是黑色的煙霧。他突然想起林夏在植物宇宙說過的話:“每個齒輪都以為自己在推動世界,直到看見整個鐘表的刻度。”
暮色中,鐵霧港的煙囪重新噴出溫暖的白霧。葉雲天摸著義眼上凝固的“努力值”刻度,聽見遠處傳來部落孩童的歌聲,他們正在用蒸汽餘燼在冰麵上畫齒輪。裝甲爐腔裡的火星濺在雪地上,融出小小的凹坑,像極了林夏最後畫在圖紙上的機械玫瑰——那朵用煤炭灰燼和蒸汽霧氣勾勒的花,永遠不會在永動機的冷光中綻放。
而在更深的地下,某個布滿齒輪的密室裡,新的徽章正在成型。當齒輪轉動聲再次響起時,零號宇宙的蒸汽船殘骸突然在熔水中睜開“眼睛”,那是兩個鑲嵌著熵減核心碎片的瞳孔,正透過時空的裂縫,凝視著這個用汗水重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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