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新海市另一端,與帝天塔的璀璨光芒截然不同的角落裡,生活著另一個人。
他叫呂道萌。
如果說葉雲天的人生是在陽光下沿著既定的軌道穩步上升,那麼呂道萌的人生,則像是在陰溝裡掙紮,被命運的泥沼不斷拖拽。
他對自己的童年沒有多少美好的記憶。模糊的印象裡,隻有一個酗酒、失業、脾氣暴躁的養父呂強,和一個沉默寡言、眼神總是充滿恐懼和憂傷的養母。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名字。呂強告訴他,他是從孤兒院領養來的,給他取了“道萌”這個名字,希望他“懂道理,有萌芽”,但這顯然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呂強原本是一個普通的機械工人,在一家生產過時零部件的工廠工作。隨著新海市產業升級,舊工廠紛紛倒閉,呂強也失去了工作。失業的打擊讓他變得更加易怒和頹廢,他將所有的不滿和挫敗感都發泄在這個家裡。酗酒成了他唯一的慰藉,而酒後的家暴,則成了呂道萌和養母生活中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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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很窮,比葉雲天記憶中那個貧寒的家還要窮。住在城市最邊緣的廉租房裡,牆壁斑駁,空氣裡彌漫著潮濕和黴味。吃的是最便宜的合成營養膏,穿的是彆人丟棄的舊衣服。養母試圖做些零工貼補家用,但微薄的收入根本無法滿足呂強的酒錢和這個家的基本開銷。
呂道萌從小就很沉默,像一隻受驚的小獸,總是躲在角落,用警惕的目光觀察著這個世界。他很少說話,因為說話稍有不慎,就可能招來養父的打罵。他唯一的樂趣,就是擺弄那些被呂強丟棄的、或者從垃圾站撿回來的舊電子設備。他對這些冰冷的機器有著天生的親近感,仿佛能聽懂它們無聲的語言。
在他十歲那年,養母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和呂強的虐待,在一個深夜,用一根繩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養母的死,像一塊巨石,砸在了呂道萌本就脆弱的心上。他沒有哭,隻是眼神變得更加空洞和冰冷。家裡隻剩下他和呂強,氣氛更加壓抑。呂強的家暴變本加厲,他覺得是這個“掃把星”帶來了厄運。
但也正是在養母死後,呂道萌的生活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他不再滿足於修理那些舊電器,他開始嘗試接觸更廣闊的網絡世界。他利用從垃圾站撿來的、經過他自己改裝的老舊終端,偷偷接入了城市的公共網絡。
網絡世界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充滿誘惑的天地。他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各種信息。他尤其對計算機技術和網絡安全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沒有人教他,他全靠自己摸索,從最基礎的編程開始,到網絡協議,再到黑客技術。他在虛擬的網絡空間裡,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力量感。
他給自己取了一個網名叫“荊棘鳥”,一種傳說中一生隻唱一次歌,歌聲無比動聽,卻要以刺穿喉嚨為代價的鳥。這似乎暗合了他當時的心境。
隨著技術的精進,呂道萌開始在網絡上做一些“兼職”——幫一些見不得光的組織或個人入侵係統、竊取數據、刪除痕跡,以此換取微薄的收入,來維持自己和呂強他不敢徹底離開,因為他無處可去)的生活。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為了完成一個客戶的委托,他需要入侵一個大型數據庫。這個數據庫屬於新海市的一個社會福利機構,存儲著大量的人口信息。在尋找目標數據的過程中,他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加密的子數據庫,裡麵似乎存儲著一些特殊的領養記錄。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突破了層層防火牆,進入了這個子數據庫。當他看到裡麵的信息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數據庫裡記錄著幾十年前,一些因為各種原因被強製或自願送養的兒童信息,其中有一條記錄,時間點正好吻合他模糊記憶中的“被領養”時間。記錄上寫著孩子的出生日期、性彆,以及一個被抹去的原名——“葉雲帝”。
而在這條記錄的備注欄裡,有一個不起眼的標記,指向了另一個更高級彆的加密檔案。
呂道萌的心臟狂跳起來,一種莫名的預感攫住了他。他拚儘全力,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黑客技術,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部分蹤跡,終於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進入了那個檔案。
檔案裡的信息不多,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
檔案顯示,這個名叫“葉雲帝”的孩子,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名叫“葉雲天”。他們的父母在一場火災中去世,而“葉雲帝”被送養後,“葉雲天”則被三位頂尖的科學家夫婦收養,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和培養。
檔案的最後,附著了一份近幾年的“背景調查”,雖然內容經過了模糊處理,但呂道萌還是從中捕捉到了幾個關鍵信息:葉雲天,帝天集團ceo,新海市科技商業巨頭,身邊圍繞著的,正是檔案中提到的那三位科學家夫婦——物理學家吳麗&羅斯、生物學家向日葵&羅漢果、化學家魯青青&楊華呂。
檔案裡甚至還有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葉雲天站在帝天塔前,意氣風發,身邊是那幾位看起來慈祥和藹的“養父母”。
“葉雲天……帝天集團……”呂道萌喃喃自語,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發白。他猛地想起自己曾經在廉價的全息電視上看到過這個名字,看到過那個象征著財富和權力的“帝天”ogo。
原來,那個高高在上、被無數人敬仰的商業帝王,那個被頂尖學者視如己出、精心培養的幸運兒,竟然是他的……哥哥?!
而他自己,呂道萌,或者說,葉雲帝,卻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裡,被酗酒的養父虐待,看著養母自殺,靠著黑客技術苟延殘喘!
憑什麼?!
憑什麼他葉雲天就能得到一切?溫暖的家庭,頂尖的教育,無儘的資源,成功的人生?!
憑什麼那三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恩人”,隻選擇了哥哥,而對他這個流落在外的弟弟視而不見?!
憑什麼“帝天”這個名字,代表著榮耀和成功,而他卻隻能在泥濘裡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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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裡還隱晦地提到,帝天集團一直在進行一項“尋親”計劃,動用了大量資源。但在呂道萌看來,這更像是一種諷刺。是找不到,還是根本沒用心找?或者說,在那些恩人的眼裡,隻有葉雲天這個“值得培養”的孩子,才配得上他們的關注和付出?
他想起了養母無聲的淚水,想起了養父醉酒後的拳頭,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再對比檔案中葉雲天那順風順水的人生,一股濃烈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嫉妒和恨意,如同毒藤般在他心中瘋狂滋生、蔓延。
“葉雲天……”他看著照片上葉雲天那張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眼神裡充滿了冰冷的怨毒,“吳麗……羅斯……向日葵……羅漢果……魯青青……楊華呂……”他一個一個念著那些恩人的名字,每念一個,牙齒就咬得更緊一分。
“你們擁有了一切……而我什麼都沒有……”
“帝天……帝天……原來,這個名字,是為我而起的嗎?真是可笑……”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絲,他卻渾然不覺。心中的怨恨如同火山般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憑什麼命運如此不公?憑什麼他們可以高高在上,而他隻能在陰溝裡仰望?
不,他不能就這樣認命。
既然命運給了他這樣一副爛牌,那他就自己洗牌。
他呂道萌,不,他葉雲帝,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知道,被他們遺忘在角落的陰影,也可以爆發出毀滅一切的力量。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台破舊的終端屏幕,屏幕上,帝天集團的ogo依然在網絡深處閃爍著光芒。這一次,那光芒在他眼中,不再是榮耀的象征,而是即將被他親手熄滅的目標。
荊棘鳥的歌聲,即將開始,而這歌聲的代價,將是整個世界。
第五節:命運的分野與未竟的序章
夜更深了。
帝天塔頂層,葉雲天依然站在窗前,手中的照片被室內的燈光映照著,兩個幼童的笑容顯得有些模糊。他輕輕歎了口氣,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收進貼身的口袋裡,那裡靠近心臟的位置。
他打開了桌上的全息屏幕,屏幕上立刻浮現出複雜的數據流和三維建模圖,那是帝天集團最新的量子計算項目和基因數據庫的界麵。在這些冰冷的科技符號旁邊,還有一個獨立的窗口,裡麵滾動著一些經過特殊加密的搜索信息——那是他“尋親”計劃的實時進展。
“繼續擴大搜索範圍,重點關注東陸區外圍及‘遺忘之地’的生物信息匹配。”他對著空氣說道,聲音恢複了平日裡的冷靜和威嚴。
“明白,ceo。”一個柔和的人工智能聲音回應道。
葉雲天看著屏幕上那些不斷跳動的數字和字符,眼神再次變得深邃。他知道,尋找弟弟如同大海撈針,但他不會放棄。帝天集團存在一天,這個尋找就會持續一天。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們兄弟會重逢。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狹小陰暗的房間裡,呂道萌坐在破舊的終端前,屏幕上的光芒照亮了他年輕卻寫滿陰鬱的臉。他剛剛完成了一次複雜的網絡隱藏,抹去了自己入侵檔案的所有痕跡。
他站起身,走到唯一的窗戶前,窗外是肮臟的巷道和遠處模糊的城市燈光。他看不到帝天塔的璀璨,隻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夜色。
但他知道,帝天塔就在那裡,葉雲天就在那裡,那些“恩人”就在那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容。
“遊戲,開始了。”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興奮和決絕。
命運在三十年前那個雨天,將一對雙生兄弟推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一個在陽光下成長為執掌科技帝國的王者,心中懷著對弟弟的思念和尋找的執念;一個在陰影中磨礪成潛伏在網絡深處的獵手,心中燃燒著對命運和“恩人”的嫉妒與怨恨。
“帝天”之名,本是思念的烙印,卻無意間成為了怨恨的導火索。
恩人們的善意與偏愛,在葉雲天那裡是溫暖的扶持,在呂道萌眼中卻成了不公的證明。
悲劇的序幕,已在命運的分野處,緩緩拉開。霓虹之下的守望者與陰影中的荊棘鳥,他們的人生軌跡,即將在未來的某個節點,以一種無人預料的方式,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而這一切的序章,關於“帝天”之名與失落的雙生,才剛剛寫下它沉重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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