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心藤術守護的森林外圍,龍角林的腹地愈發幽深。參天古木的枝葉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穹頂,陽光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落在覆蓋著厚厚腐殖質的地麵上。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和一種奇異的甜香,腳下的苔蘚踩上去軟綿綿的,仿佛踩在雲朵上。
“能量場變得很奇怪。”豆豆的全息投影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他調出周圍環境的能量圖譜,上麵布滿了細密的波紋,“這些波紋的頻率和人類的腦電波apha波段高度吻合——那是大腦進入放鬆狀態時的波段。”
林月瞳的腳步突然放緩,她側耳傾聽,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警惕:“你們聽到了嗎?”
眾人凝神細聽,起初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漸漸地,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動聽的歌聲從前方傳來。那歌聲不似人聲,也不似樂器,更像是無數花草在微風中搖曳時,花瓣與葉片碰撞出的天然韻律——空靈、悠揚,帶著一種能撫平一切焦慮的溫柔。
“是……花草在唱歌?”包包的聲音有些發飄,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腳步不自覺地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真好聽……像奶奶哼的搖籃曲……”
“包包,站住!”葉雲天一把拉住他,戰術眼鏡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異常聲波!頻率在20hz之間波動,包含大量能乾擾大腦前額葉活動的次聲波!”
被拉住的包包猛地晃了晃頭,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我……我剛才怎麼了?好像看到奶奶在前麵招手……”
“是‘永眠夢境’!”林月瞳的聲音帶著凝重,她的掌心泛起金色的能量漣漪,在團隊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屏障,“有超能力者在操控這些花草!他的領域能將植物的自然振動轉化為催眠歌聲,讓人陷入美好的夢境,然後永遠醒不過來——變成森林的一部分。”
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的林間空地。空地中央矗立著一棵需要十幾人合抱的千年古榕,樹乾粗壯如塔,枝葉覆蓋了大半個空地,氣根如同垂落的銀簾,在風中輕輕搖曳。古榕周圍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奇異花草,紅的像火焰,藍的像星空,每一片花瓣、每一片葉子都在微微顫動,正是這些顫動,彙聚成了那首能勾魂攝魄的歌聲。
空地上散落著幾具模糊的輪廓,走近了才發現,那是幾具被藤蔓纏繞的白骨,白骨的指縫間長出了嫩綠的新芽,眼眶裡甚至開著一朵小小的藍色花朵——顯然是十年前失蹤的探險隊成員,他們永遠留在了這片歌聲裡。
“歌聲的源頭是古榕周圍的花草,但操控者應該在附近。”葉雲天的戰術眼鏡掃描著空地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活人的蹤跡,“他在利用花草作為發聲媒介,自己躲在領域範圍之外操控——這是‘夢境歌者’的典型能力特征,擅長遠程精神乾擾。”
歌聲越來越清晰,即使有林月瞳的精神屏障,包包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神又開始發直:“好想睡啊……夢裡有爺爺做的桂花糕……”
“不能睡!”林月瞳咬著牙,屏障的光芒又亮了幾分,“屏障隻能削弱歌聲的影響,沒辦法完全隔絕!它在滲透我們的潛意識,用我們最渴望的記憶構建夢境!”
當當的機械臂突然開始不受控製地揮舞,頭部的指示燈忽明忽暗:“係統……受到乾擾……檢測到……虛擬畫麵……”它的電子音變得遲緩,顯然連機械體的傳感器都被歌聲影響了。
“必須阻止這歌聲!”葉雲天看向包包,“能製作反製設備嗎?”
包包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強打精神從背包裡翻出一堆零件:“歌聲是聲波,理論上可以用反向聲波抵消!給我五分鐘……不,三分鐘!我需要聲波分析儀、信號放大器和一個可變頻率振蕩器!”
“叮叮,掩護包包!”葉雲天喊道,“用切割車的聲波乾擾器暫時壓製花草的振動!”
“收到!”叮叮操控的“荊棘鳥”切割車突然發出一陣高頻噪音,試圖乾擾歌聲的頻率。但這噪音在悠揚的歌聲麵前,就像水滴彙入大海,很快就被同化了,反而讓歌聲多了一絲詭異的顫音,催眠效果更強了。
“不行!普通噪音沒用!”叮叮急聲道,“它們的振動頻率會自動調整,吸收外來乾擾!”
林月瞳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精神屏障的光芒開始閃爍不定:“我快撐不住了……它在針對我的意識……”她的眼前也開始出現幻象——一片燃燒的廢墟,爺爺和奶奶的身影在火中模糊不清,耳邊傳來父親絕望的哭喊。
“月瞳!”葉雲天握住她的手,金龍珠的暖意順著指尖傳遞過去,“集中精神!想想我們要找的木龍珠,想想龍國的平衡!”
金龍珠的暖意仿佛一道清泉,暫時驅散了林月瞳眼前的幻象。她深吸一口氣,屏障的光芒重新穩定下來:“包包,快點!”
“好了!”包包舉起一個由零件拚湊而成的金屬裝置,裝置前端有一個喇叭狀的發射器,後端連接著複雜的電路,“‘聲波反向器’!它能分析歌聲的實時頻率,然後生成完全相反的波形,通過乾涉抵消掉催眠聲波!但副作用是……會變成很難聽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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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裝置上的紅色按鈕,反向器立刻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那聲音像是指甲劃過玻璃,又像是金屬在摩擦,與悠揚的歌聲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雜音。
原本搖曳生姿的花草瞬間劇烈顫抖起來,花瓣紛紛閉合,葉片卷曲,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歌聲的催眠效果驟減,包包眼神中的迷離褪去,當當的係統也恢複了正常,連林月瞳都長舒了一口氣,屏障的壓力大減。
“有效!”葉雲天喊道,“但它在調整頻率!”
歌聲的頻率果然開始快速變化,從低沉變得尖銳,又從尖銳變得婉轉,試圖避開反向器的乾擾。
“自適應模式啟動!”包包迅速轉動反向器上的旋鈕,裝置內部的芯片開始高速運算,自動追蹤歌聲的頻率變化,發出相應的反向聲波,“想跟我玩頻率遊戲?沒門!我的反向器搭載了龍國最先進的自適應算法!”
刺耳的噪音也隨之變化,時而尖銳,時而低沉,始終與歌聲保持著完美的對抗。古榕周圍的花草抖得越來越厲害,有些脆弱的花朵甚至直接枯萎了,歌聲變得斷斷續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魔力。
“啊——!”
一聲模糊的痛呼從古榕後方傳來,像是被噪音刺到了。歌聲突然中斷,所有的花草瞬間停止了顫動,仿佛被抽走了靈魂,顏色也暗淡了許多。
反向器的尖嘯還在繼續,包包卻猛地關掉了開關:“歌聲停了!”
周圍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林月瞳緩緩撤去精神屏障,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消耗巨大:“‘夢境歌者’撤退了……他受傷了,但沒走遠。”
葉雲天走到古榕下,看著那些枯萎的花草和地上的白骨,眉頭緊鎖:“他在守護古榕,木龍珠一定就在這棵樹裡。”他抬起頭,望向古榕濃密的樹冠,那裡的枝葉異常繁茂,甚至能看到一些不該在這個季節開放的花朵,“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的攻擊,隻會更猛烈。”
包包癱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自己手中的“聲波反向器”,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不管他是誰,再來唱歌,我就用這個‘噪音炮’把他的耳朵震聾!”
林月瞳靠在古榕的樹乾上,閉目調息,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凝重:“他的領域和木龍珠的能量有關,歌聲裡蘊含著生命力的波動。這棵古榕……活了太久,已經和木龍珠的能量融為一體了。”
葉雲天伸出手,輕輕觸碰古榕的樹乾。樹皮粗糙而溫暖,能感覺到一種微弱的脈動,仿佛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樹皮下跳動。他知道,這僅僅是靠近木龍珠的第二道考驗,古榕的深處,一定還隱藏著更多的秘密和危險。
“休息十分鐘。”他對眾人說,“包包,檢查反向器的能量儲備;叮叮,掃描古榕的內部結構,尋找可能的入口;月瞳,恢複體力,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就是‘夢境歌者’本人了。”
古榕的枝葉在頭頂輕輕搖曳,仿佛在低語。陽光透過葉隙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溫柔,反而帶著一種暗藏殺機的寧靜。團隊成員們抓緊時間休整,每個人的心中都清楚,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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