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區的空氣已經稀薄到近乎真空,每一次吸氣都像吞咽著細小的刀片。
六個殘影懸浮在空間中,彼此的能量場碰撞出刺目的火花,卻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共鳴。第一個殘影的灼傷疤痕徹底潰爛,半透明的手臂幾乎要從肩膀上脫落;第二個殘影的蛇形紋身完全覆蓋了麵部,隻剩下狂熱的紅光在紋路間流轉;第三個殘影的“禁行符”印記爆發出最後的光芒,隨後徹底黯淡,仿佛耗儘了所有能量;第四個殘影的金色血淚凍結成冰,眼神冷得能將空氣凝結;第五個殘影的身體變得像一張薄紙,隨時可能被氣流撕碎,嘴裡的呢喃已經模糊不清;第六個殘影胸口的螺旋狀焦痕持續釋放著紫色火花,每一次火花飛濺,都讓隔離區的時空亂流加劇一分。
33歲的葉子桐蜷縮在角落,身體的半透明狀態已經到了極限,隻有機械義眼還亮著微弱的紅光,像瀕死恒星最後的閃爍。他的胸口殘留著“溯源”武器的灼燒痕跡,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神經發出劇痛,右手背的“禁行符”早已不再灼痛——不是因為符文失效,而是他的神經已經麻木到失去了感知能力。
“最後一次機會。”葉雲天的聲音透過能量屏障傳來,帶著一種近乎破碎的沙啞。他的風係異能已經變得極不穩定,氣流中夾雜著細小的空間裂隙,那是過度使用異能乾預時空的後遺症,“2040年,11月17日,14點37分21秒——根據你帶回的未來碎片,這是他心臟停止跳動前的最後一秒。”
年輕的葉子桐調出2040年271號室的模擬圖,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那一秒,時間毒素會徹底侵蝕心臟,引發能量爆炸。如果你能在爆炸前0.5秒抵達,或許……或許還能來得及。”
“來得及什麼?”33歲的葉子桐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硬破不行,找解藥不行,求長老不行,喚醒主意識不行,找過去的自己不行,求小叔也不行……最後這0.5秒,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剝離毒素。”葉雲天的聲音異常堅定,風係異能凝聚成一把微型風刃,輕輕觸碰著33歲葉子桐的機械義眼,“用你的萬能力場,強行剝離。就算隻有0.5秒,也要試試。”
33歲的葉子桐抬起頭,機械義眼的紅光映出葉雲天眼底的血絲——那是連日來為他穩定能量場留下的痕跡。他緩緩站起身,身體的半透明狀態讓他看起來像個隨時會消散的幽靈。“好。”他吐出一個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最後一次。”
他的萬能力場開始運轉,這一次沒有模仿任何人的能力,隻是純粹的、屬於“葉子桐”的銀色能量。能量場中夾雜著六種失敗的記憶碎片:合金壁的金色衝擊波,何必強囚籠裡的精神幻象,朱厭長老的“禁行符”灼痛,“執念”人格的冰冷眼神,與26歲自己重疊時的撕裂感,“溯源”武器擊中胸口時的剝離之痛……這些碎片像鋒利的玻璃碴,在他的能量場中翻滾、碰撞。
“時空錨點,鎖定2040年11月17日14點37分20.5秒。”33歲的葉子桐低聲說道,機械義眼的紅光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像是燃燒生命換來的最後光芒,“坐標:271號室,心臟正前方30厘米。”
他看向六個殘影,這一次,所有殘影都安靜了下來。第一個殘影微微點頭,像是在說“去吧”;第二個殘影的蛇形紋身短暫地退開,露出一絲清明;第三個殘影抬起手,仿佛想最後一次觸碰他;第四個殘影的冰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第五個殘影的身體不再透明,短暫地恢複了實體的輪廓;第六個殘影胸口的紫色火花突然彙聚成一束光,輕輕觸碰了他的肩膀。
時空裂隙撕開的瞬間,33歲的葉子桐感覺到所有殘影的能量都順著那束紫光湧入了自己體內——那是六次失敗積累的全部經驗,是六個“自己”最後的囑托。
2040年,271號室。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33歲的葉子桐精準地出現在葉雲天的心臟正前方30厘米處,甚至能看清父親胸口黑色紋路流動的軌跡。271號室的合金壁正在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空氣中彌漫著金屬被腐蝕的腥氣,能量場紊亂到了極點,每一個粒子都在尖叫著等待爆炸。
葉雲天躺在金屬床上,雙目緊閉,眉頭卻擰成了一個死結,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黑色的霧氣——那是被毒素汙染的氣息。黑色紋路已經完全覆蓋了他的心臟區域,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那顆跳動了五十多年的心臟牢牢包裹。
“爸。”33歲的葉子桐的聲音在能量亂流中幾乎被撕碎。
他沒有猶豫,凝聚了全身殘存的萬能力場,將其壓縮成一根鋒利的銀色能量針。這根能量針融合了七色光長老的淨化能量、葉雲天的風係異能波動、“萬能合一”的完整圖譜,甚至包含了六個殘影的失敗記憶——這是他能製造出的,最強大、也最溫柔的剝離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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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能量針緩緩刺向葉雲天胸口的黑色紋路。
就在針尖即將觸碰到紋路的瞬間——
他看到了。
黑色紋路不是“覆蓋”在心臟上,而是“融入”了心臟。毒素早已與心肌細胞、血管、甚至能量循環係統融為一體,像血管裡流淌的血液一樣,成為了葉雲天身體的一部分。強行剝離,就意味著要將父親的心臟連同毒素一起撕裂。
“不……”33歲的葉子桐的瞳孔驟然收縮,機械義眼的紅光瞬間熄滅了0.1秒——那是極度震驚的表現。
“子桐?”
葉雲天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異常清明,沒有七重人格的混亂,隻有屬於主意識的溫柔和了然。他看著懸浮在麵前的兒子,虛弱地笑了笑,風係異能化作一縷微風,輕輕拂過33歲葉子桐的臉頰,像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彆試了。”葉雲天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是我的宿命。”
“不是的!我可以……”33歲的葉子桐瘋狂地想要收回能量針,卻發現能量針已經與黑色紋路產生了共鳴,無法撤回。
“聽著。”葉雲天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心滾燙,帶著毒素爆發前的最後溫度,“那枚戒指……在我左手的口袋裡……交給雲帝……他會明白的……”
話音未落,葉雲天胸口的黑色紋路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