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被打碎的液態銀,順著271號室合金門的縫隙淌進來。葉雲天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那枚蛇形戒指。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滲進來,帶著一種近乎古老的沉鬱——這枚在七影合一時尚泛著流金光澤的戒指,此刻已褪回暗啞的銅色,仿佛被歲月剝去了所有虛飾,隻餘下最本真的質地。
他微微側過手,讓晨光恰好落在戒指內側。一行模糊的刻字在光線中顯形,筆畫因年代久遠而磨損,卻仍能辨認出是兩個人名與編號:“琪山·浩龍,時研組02號”。
“哢噠。”能量屏障在他麵前嗡鳴著亮起,淡藍色的光膜將囚室與外界隔絕開來。對麵的何必強正坐在特製的合金椅上,手腕與腳踝的鐐銬上,蛇形紋路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是某種沉睡的生物。聽到聲響,他緩緩抬眼,目光落在葉雲天手中的戒指上時,瞳孔驟然收縮。
“這戒指,是你爺爺何琪山和我爺爺葉浩龍的。”葉雲天的聲音透過能量屏障傳來,帶著風係異能特有的、若有似無的震顫。他沒有上前,隻是抬手在空中虛劃了一下。
下一秒,管理局秘庫的百年檔案被無形的風卷至半空,化作立體投影。泛黃的紙張在氣流中簌簌作響,最終定格在1970年的一頁——那是一張九人合影,黑白照片裡的年輕人穿著統一的白色實驗服,胸前彆著“時間研究小組”的徽章,眼神裡帶著對未知的狂熱與篤定。
“1970年,全球七個科研機構聯合發起‘時間研究計劃’,這支小組是核心。”葉雲天的指尖點過投影中前排的兩個年輕人,“葉浩龍,我的祖父,負責空間能量轉化算法;何琪山,你的祖父,專攻時間物質化理論。他們是這個小組的01號與02號成員,也是‘空間與時間的物質轉化’子課題的唯一搭檔。”
投影切換到另一頁,是當年的研究日誌。葉雲天翻到其中一頁,照片裡的場景忽然鮮活起來:實驗室的陽光斜斜地切進來,年輕的何琪山正彎腰給桌前的姑娘遞實驗筆記,他的手指微微蜷著,像是有些緊張。那姑娘梳著兩條粗黑的麻花辮,抬頭時露出的側臉線條柔和,嘴角揚起的弧度讓葉雲天喉頭微緊——那分明是他奶奶羅金鳳年輕時的模樣。
“嗬。”何必強突然笑了一聲,鐐銬上的蛇形紋路瞬間變得滾燙,幾乎要灼傷他的皮膚,“遞筆記?我爺爺日記裡寫的是,那天他準備向羅金鳳坦白實驗進展,順便……”他頓了頓,聲音陡然尖銳,“順便告訴她,他暗戀了整整十年!可你爺爺呢?葉浩龍故意在他的計算數據裡加了個小數點誤差,讓他在羅金鳳麵前把‘時間曲率模型’算成了笑話!”
他猛地撞向能量屏障,淡藍色的光膜劇烈波動,映出他扭曲的臉:“從那天起,羅金鳳看他的眼神就變了!她開始跟著葉浩龍討論課題,跟著葉浩龍去資料室,最後……乾脆嫁給了他!我爺爺臨死前攥著這枚戒指,指節都嵌進了肉裡,他說葉家人毀了他的研究,更毀了他的人生!《時間是什麼意思》的核心數據,被葉浩龍鎖在秘庫裡七十年,你們葉家欠我們何家的,何止是一份研究、一段感情?是兩條命!我父親為了找數據死在時空亂流裡,這筆賬難道不該算?”
葉雲天沉默地翻著檔案,直到最後一頁——1980年研究小組解散的官方記錄旁,有一行用鋼筆寫的批注,字跡力透紙背:“時間不是武器,是枷鎖。”
“這是葉浩龍的親筆。”他將那一頁放大,“1980年之後,他再也沒碰過任何與時間研究相關的東西。”
何必強冷笑:“說得真好聽。他不過是怕彆人發現他偷了我爺爺的成果——”
“夠了。”葉雲天打斷他,收起檔案投影。晨光從他身後漫進來,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管理局全員大會三小時後召開。我會宣布新的共生協議,第一條就是:公開1970年‘時間研究小組’所有未解密數據。”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走廊儘頭傳來一陣細微的能量波動。葉雲天回頭,看向培養艙區的方向——那裡沉睡著七個從時空裂隙中打撈回來的影子,是“七影計劃”的關鍵。其中最虛弱的那個“半透明影子”原本一直閉著眼,此刻卻突然睜開了機械義眼。
那隻泛著冷光的義眼與葉雲天掌心的蛇形戒指產生了共鳴,一道淡金色的光流在兩者間穿梭。緊接著,影子的義眼中映出一個模糊的畫麵:
昏暗的實驗室裡,九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圍坐在長桌旁,桌上散落著泛黃的手稿。羅金鳳奶奶坐在葉浩龍身邊,正悄悄將一份標著“時間錨點公式”的手稿塞進他手裡,而坐在斜對麵的何琪山,正低頭用鋼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側臉的線條在台燈下顯得格外孤寂。
葉雲天的呼吸頓了頓。他看著那畫麵在義眼中逐漸消散,忽然意識到,這枚蛇形戒指裡鎖著的,或許不隻是兩個名字,還有一段被時光掩埋了半個多世紀的真相。
271號室的合金門緩緩合上,將何必強的怒吼與能量屏障的嗡鳴一同鎖在身後。晨光依舊流淌,卻仿佛帶著某種沉甸甸的重量,落在葉雲天的肩頭——那是祖輩留下的恩怨,也是他必須親手解開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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