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後花園的清晨總帶著露水的微涼。與地下艙室的金屬冷硬不同,這裡鋪著大片的青草地,空氣中浮動著草木的清香,而這片生機的中心,是一棵異常挺拔的古樹——“時間樹”。
這棵樹的樹乾需要三人合抱,樹皮呈現出奇異的銀褐色,上麵布滿了螺旋狀的紋路,像是被拉長的時間刻度。最奇特的是它的年輪,在晨光下會透出淡淡的熒光,且並非規整的同心圓,而是呈現出類似能量波的起伏形態。據檔案記載,它是1970年“時間研究小組”成立時親手栽種的,樹種早已失傳,隻留下“時間樹”這個代號,說它的生長會吸收周圍的“自然時間能量”,年輪裡藏著半個世紀的光陰印記。
此刻,“火焰疤痕影”就被安置在時間樹旁的特製懸浮台上。他的狀態比“合金反噬影”更棘手——全身布滿縱橫交錯的暗紅色疤痕,這些疤痕並非普通傷口,而是能量灼燒後凝固的“時間印記”,每一道都在微微發燙,散發出抗拒一切外來能量的排斥場。三天前,科研團隊嘗試用能量導管輸送溫和的治愈能量,結果剛接觸到他的皮膚,就被疤痕爆發的熱浪灼傷,導管瞬間熔斷。
“他的潛意識在排斥‘被拯救’。”年輕葉子桐蹲在懸浮台邊,“真實之眼看到的畫麵是,他被困在不斷重複的‘自我灼燒’循環裡,像是在用痛苦懲罰自己。”
葉雲天站在時間樹下,指尖輕觸樹乾的銀褐色紋路。樹皮傳來溫潤的觸感,不同於金屬的冰冷,帶著一種類似生命體的脈動。“綠藤長老的後人到了嗎?”
“在那邊。”年輕葉子桐指向草地邊緣。
一個穿著深綠色工裝的年輕人正蹲在那裡,手裡捧著一盆纏繞著熒光藤蔓的植物。他叫蒼澤,是綠藤長老蒼木的孫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皮膚是常年與植物打交道的健康麥色,指尖劃過藤蔓時,那些熒光藤蔓會順著他的指尖輕輕搖曳——這是“生命之網”異能的初級形態,能與植物建立能量連接,並通過植物傳導、編織能量場。
“葉局長。”蒼澤站起身,捧著藤蔓走到時間樹旁,“時間樹的能量場比資料裡描述的更活躍。它的根係在地下形成了複雜的網絡,像是在……守護什麼。”他將藤蔓放在地上,指尖輕彈,熒光藤蔓立刻像是有了生命,順著地麵蔓延,在時間樹周圍織成一張半透明的網,“‘生命之網’已經啟動,能捕捉並放大時間樹的自然時間能量,但需要您的風係異能引導方向,否則能量會像脫韁的野馬,傷到影子。”
葉雲天點頭,目光落在懸浮台上的影子身上。他手背上有一道最醒目的疤痕,形狀像一條蜷縮的蛇,此刻正泛著不祥的紅光,與他機械義眼的顏色隱隱呼應。
“開始吧。”
蒼澤深吸一口氣,雙手按在地麵的藤蔓網上。下一秒,熒光藤蔓的光芒驟然變亮,沿著根係深入地下,與時間樹的根須產生連接。時間樹的樹乾開始微微震顫,銀褐色的樹皮上,螺旋紋路泛起流動的金光,年輪裡的熒光越來越亮,像是有無數細碎的光點在其中遊走。
“自然時間能量正在被引導出來……”蒼澤的額頭滲出細汗,“它的頻率很特彆,不是線性流動的,而是……同時存在於過去和現在。”
葉雲天調動風係異能,一股柔和的氣流順著時間樹的樹乾盤旋而上,將那些溢出的金色能量小心地聚攏、塑形。這些能量確實如蒼澤所說,帶著奇異的“非線性”特質,觸碰到指尖時,能隱約感受到不同時間段的氣息——有1970年的青澀,有1990年的沉鬱,還有近十年的平和。
當金色能量被引導至懸浮台周圍,形成一個半透明的能量罩時,影子身上的疤痕突然劇烈發燙,暗紅色紋路亮起,與金色能量罩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排斥反應出現了!”年輕葉子桐緊張地盯著監測儀,“他的心率和能量波動都在飆升!”
影子痛苦地蜷縮起來,喉嚨裡發出壓抑的悶哼,手背上的蛇形疤痕像是活了過來,開始沿著手臂向上蔓延。
“不能停!”葉雲天加大風係異能的輸出,氣流將金色能量壓得更柔和,像一層溫水包裹住影子,“他的排斥不是針對我們,是針對‘乾預’本身。時間樹的能量裡有他熟悉的東西,讓他想起了什麼……”
話音未落,時間樹的年輪突然劇烈閃爍起來。在金色的光芒中,七個模糊的人形輪廓緩緩浮現——他們穿著1970年代的白色實驗服,麵容模糊,卻能看出各自不同的能量特質:有的像流動的水,有的像燃燒的火,有的像堅實的土……
“是研究小組的其他七位成員!”蒼澤驚呼,“他們的能量印記一直藏在時間樹的年輪裡!”
七個能量虛影環繞著時間樹旋轉,當靠近葉雲天引導的金色能量時,突然停下了動作。緊接著,一道柔和的金色光流從虛影中分出,融入能量罩——那是葉浩龍的能量特質。幾乎同時,另一道沉凝的銀色光流也從虛影中分離,緩緩彙入——那是何琪山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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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光流在能量罩中相遇,沒有衝突,反而交織成螺旋狀的光帶,散發出溫暖的波動。
就在這時,影子手背上的蛇形疤痕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緊接著,在疤痕的表麵,竟緩緩浮現出兩個灼燒而成的字——“金鳳”。
這兩個字帶著灼熱的溫度,像是用燒紅的烙鐵刻上去的,筆畫間還殘留著顫抖的痕跡,顯露出刻字人當時複雜的心情。
影子猛地睜開眼,機械義眼中的紅光劇烈波動,他死死盯著手背上的字,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嗚咽,像是塵封了半個世紀的秘密突然被揭開。
“1970年的春天,何琪山在這裡刻下的。”葉雲天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他從風係異能捕捉到的時間碎片中,看到了那個畫麵:年輕的何琪山獨自一人站在樹苗旁,手裡攥著一塊燒紅的金屬片,猶豫了很久,才在樹乾的隱蔽處刻下這兩個字,刻完後又用泥土小心地掩蓋,像是怕被任何人發現。
“他不敢說出口的暗戀,藏在了這棵樹裡。”蒼澤輕聲說,時間樹的能量波動變得溫柔,像是在回應這段被時光掩埋的心事。
能量罩中的金、銀光帶旋轉得越來越快,七個研究成員的能量虛影也加入進來,形成一個完整的能量環。影子身上的暗紅色疤痕在這股能量的包裹下,發燙的溫度漸漸降低,蔓延的趨勢也停了下來。最明顯的是手背上的“金鳳”二字,原本刺目的紅光慢慢褪去,融入疤痕本身的紋路,變得不再那麼猙獰。
影子的身體漸漸舒展,痛苦的表情緩和下來,他看著手背上的字,眼神從最初的震驚、痛苦,慢慢轉為一種複雜的釋然,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沉重的負擔。
兩個小時後,當自然調和陣的光芒漸漸散去,影子身上的疤痕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卻不再散發排斥性能量,隻是安靜地留在皮膚上,像是變成了承載記憶的勳章。他閉上眼睛,呼吸平穩,胸口的起伏與時間樹的脈動形成了奇妙的同步。
蒼澤收起藤蔓網,擦了擦額頭的汗:“能量監測顯示,他的排斥場消失了。時間樹的能量還在他體內殘留了一部分,像是……在保護他。”
年輕葉子桐看著手背上的“金鳳”二字,若有所思:“原來何琪山爺爺……是這樣的人。他的恨背後,藏著這麼深的執念。”
葉雲天走到時間樹下,再次觸摸那些螺旋狀的紋路。樹皮的脈動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是在訴說著更多未被揭開的故事。他知道,這棵樹裡還藏著無數秘密,關於1970年的研究,關於九位科學家的命運,關於時間本身。
而那個“火焰疤痕影”,在沉睡中輕輕動了動手指,像是在夢中,終於觸摸到了那段被灼傷的記憶裡,最柔軟的部分。
後花園的晨光依舊溫暖,時間樹的年輪緩緩轉動,將新的印記刻入其中——這一次,是和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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