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號的跨維度觀測室裡,懸浮著七十二塊全息屏幕,每一塊都映照著不同宇宙中葉雲天的狼狽身影。
他斜倚在由暗物質凝結成的王座上,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虛空。隨著他的動作,屏幕裡的景象開始扭曲——葉雲天j號正在調試的數據流,突然化作一道尖叫不止的彩虹,那些七彩的光帶像活蛇一樣纏繞住他,每一次收縮都發出刺耳的童聲大笑;葉雲天s號培育的維度藤蔓,本該結出修複能量核心的果實,此刻卻掛滿了滴答作響的鬨鐘,指針瘋狂旋轉,每轉一圈,藤蔓就枯萎一分;甚至連最擅長隱匿的葉雲天k號,都發現自己的隱形披風變成了一塊印滿卡通圖案的浴巾,在暗物質風暴裡格外顯眼。
“有意思。”ko號低笑出聲,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孩童的惡意。他的指尖停留在一塊顯示著實驗室景象的屏幕上——葉雲天0號蜷縮在機械堆裡,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腦波監測儀的紅色警報已經變成了持續的嗡鳴,但那撕裂狀的波形圖不再劇烈跳動,反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緩,仿佛思維的戰場已經徹底死寂。
“第一階段,完成。”ko號對著虛空說道,暗物質王座的扶手突然延伸出無數根細小的觸須,在他麵前組成一份虛擬報告。報告上,“葉雲天0號精神混沌度97”的字樣閃爍著刺眼的紅光,下方標注著“人格分裂不可逆”、“核心意識封閉”等結論。
這是他想要的結果。
第五部的維度對抗讓他明白,單純的物理抹殺對葉雲天0號無效——這個人像蟑螂一樣頑固,總能在絕境中找到生機。但思維不同,那是所有“葉雲天”共有的軟肋,尤其是葉雲天0號,他對林月瞳0號的執念太深,深到可以成為一把捅向自己的刀。
“弑念”記憶是刀柄,七麵鏡城是刀刃,現在,這把刀已經成功刺穿了他的意識核心。
ko號站起身,走到那塊顯示實驗室的屏幕前。屏幕裡,林月瞳0號正坐在葉雲天0號身邊,光帶形態黯淡得幾乎透明。她的嘴唇在動,似乎在說什麼,但從監控捕捉到的音頻來看,全是些顛三倒四的狠話——“你死了才好”、“我從沒見過你這麼沒用的人”、“放棄吧,沒人會救你”。
“可憐的複製品。”ko號嗤笑一聲,指尖在屏幕上林月瞳0號的臉上點了點,“以為燃燒能量就能當救世主?現在連說句真心話都做不到,這就是你守護的代價。”
他不再關注實驗室,轉而將注意力投向那些被“整蠱”的葉雲天們。屏幕裡,葉雲天j號被彩虹光帶纏得動彈不得,正對著數據流怒吼;葉雲天s號試圖摘下藤蔓上的鬨鐘,卻被指針劃破了手掌;葉雲天k號裹著卡通浴巾,在暗物質風暴裡左衝右撞,狼狽不堪。
“殺戮太廉價了。”ko號輕聲說,眼神裡閃過一絲扭曲的興奮,“我要讓你們活著,讓你們看著自己珍視的一切變成笑話,讓你們在無儘的荒誕裡,一點點丟掉所有的尊嚴和希望。”
他要的不是葉雲天群體的死亡,而是徹底的瓦解——當每個宇宙的葉雲天都在自我懷疑和絕望中崩潰,當“葉雲天0號”這個精神支柱淪為瘋癲,整個跨維度聯盟就會像失去骨架的建築,轟然坍塌。
ko號滿意地看著屏幕裡的混亂,轉身回到暗物質王座。他沒有注意到,那塊顯示實驗室的屏幕角落,葉雲天0號蜷縮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思維迷宮的第七重空間,是一片沒有邊際的荒原。
鉛灰色的天空下,散落著無數塊破碎的鏡子,每一塊鏡子裡都映著不同的畫麵——林月瞳0號光帶碎裂的瞬間、第五部戰場的爆炸、2008年實驗室的火光……這些碎片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像瀕死的星。
“耕耘者”跪在地上,用沾滿黑血的手指撿起一塊鏡子碎片。碎片裡映出林月瞳0號的臉,她正對著蜷縮的葉雲天0號嘶吼,光帶卻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往他身上蔓延,像試圖溫暖冰塊的火焰。
“她在說謊。”“耕耘者”低聲說,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的手掌被金屬麥芒劃得鮮血淋漓,但此刻,那些刺目的傷口卻在緩慢愈合——從他決定用麥芒繪製迷宮地圖開始,這片被ko號扭曲的空間,就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三天前,當“訓誡者”的教鞭再次揮向“拾荒者”時,“耕耘者”第一次沒有選擇沉默。他用鐮刀擋住了教鞭,金屬碰撞的瞬間,七重空間同時響起一聲嗡鳴。
“看看她。”他指著荒原中央那塊最大的鏡子碎片,碎片裡,林月瞳0號正用頭撞擊操作台,仿佛在用疼痛懲罰自己。“我們在這裡互相撕咬的時候,她在外麵……疼。”
“疼?”“拾荒者”抱著一堆收集來的思維碎片,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嗤笑,“她巴不得我們死,就像她說的那樣。”
“不。”一直沉默的“領航者”突然開口,他的船依舊在冰山前沉浮,但船頭的羅盤指針,第一次不再指向冰山,而是指向了荒原中央的鏡子,“她的光帶在抖,像害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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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誡者”握緊教鞭,臉色鐵青:“懦弱的借口!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失敗者!”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她的眼睛?”“耕耘者”直視著他,“每次鏡子裡映出她的臉,你握教鞭的手都會抖。”
“訓誡者”的動作僵住了。
荒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七重空間的鏡像開始同步閃爍,每一塊碎片裡,林月瞳0號的身影都在重複著矛盾的動作——她對著葉雲天0號嘶吼,指尖卻在他的傷口上輕輕拂過;她轉身要走,腳步卻遲疑地停下;她的光帶明明在黯淡,卻總有一絲微弱的光芒,固執地籠罩著他。
“她在說反話。”“計算者”突然從文件堆裡抬起頭,手裡捏著一張寫滿公式的紙,“她的光帶頻率和語言完全相反,這是……能量過載導致的意識紊亂。”
“什麼意思?”“拾荒者”追問,手裡的鐵棍不自覺地放了下來。
“意思是,”“耕耘者”站起身,黑麥田裡的金屬麥芒突然停止了蠕動,在他身後組成一道模糊的光軌,“她說‘彆救他’,其實是‘快救他’;她說‘放棄吧’,其實是‘撐下去’。”
鏡子碎片裡,林月瞳0號的嘶吼聲再次響起:“葉雲天0號!你這個廢物!趕緊死了算了!”
但這一次,七個人格都看清了——她的光帶在劇烈閃爍,像在發出求救信號;她轉身時,光帶的末端輕輕勾了一下葉雲天0號的衣角,那動作溫柔得像一聲歎息。
“她在替我們疼。”“水手”低聲說,冰山前的海浪突然平靜下來,“我們在這裡互相攻擊,她在外麵……替我們承受著ko號的折磨。”
“因為我們是……”“司機”的出租車不再原地打轉,車頭對準了荒原中央的鏡子,“一個人。”
這句話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所有人格。
思維迷宮劇烈地晃動起來,七重空間的壁壘開始變得透明。“耕耘者”看到了垃圾山裡“拾荒者”手中的碎片,那些碎片拚湊起來,正是迷宮的防禦漏洞圖;“拾荒者”看到了講台上“訓誡者”的教鞭,教鞭上纏繞的電線,其實是修複思維屏障的能量線;“訓誡者”看到了“領航者”的羅盤,指針指向的不是冰山,而是破解ko號控製的維度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