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河空白區的夜晚沒有燈，隻有墨色的夜空壓在河麵，風卷著水汽吹過來，帶著初春的涼意，刮在臉上像細針。我站在河岸的荒草地上，手裡緊緊攥著數據提取器，鈦合金外殼被掌心的汗浸得發滑，身後是另外六個人的呼吸聲——很輕，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每個人的目光都盯著河麵上方的夜空，等著那道屬於2號宇宙的光。
孫瑤租的越野車停在不遠處的土路上，車燈已經熄滅，像融入夜色的影子。她看了眼手表，聲音壓得很低：“還有三分鐘，21點整，通道該開了。”
我點點頭，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指針正一步步靠近21點，秒針的“滴答”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和我心跳的節奏重合在一起。這是我們離開1號宇宙的最後機會，也是暗宇葉雲天給的唯一機會，遲到一秒，通道就會關閉，我們將永遠困在這裡，成為無家可歸的“偷渡者”。
“嗡——”
就在秒針指向21點的瞬間，夜空突然亮起一道淡藍色的光，不是星星的微光，是帶著能量震顫的光膜，像一塊被憑空撐開的透明薄紗，直徑約兩米，邊緣泛著細碎的光粒，落在河麵上，把水麵染成了一片淺藍。
是臨時蟲洞通道！
我能感覺到空氣裡的空間波動，帶著熟悉的2號宇宙的“味道”——那是一種混合著金屬鏽和塵埃的氣息，和1號宇宙清新的水汽截然不同。身後的李默輕輕吸了口氣，聲音裡帶著點激動：“到了……真的到了。”
“按計劃，我先走，你們跟在後麵，保持一米距離，彆碰通道邊緣，會被空間波動灼傷。”我回頭對他們說，指尖因為用力，指節有些發白。數據提取器必須先帶過去，這是暗宇葉雲天最看重的東西，也是我們回去的“憑證”。
我邁出腳步，走向那道淡藍色的光膜。靠近時，能感覺到光膜傳來的溫熱，像隔著一層薄紙觸摸火焰，皮膚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當我的手穿過光膜時，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不再是1號宇宙的墨色夜空，而是2號宇宙灰黃色的天空，遠處能看到暗宇基地的金屬建築群，像一群蹲在荒原上的巨獸，頂端亮著紅色的警示燈。
身後是1號宇宙的夜色，身前是2號宇宙的灰黃天空，我站在通道中間，像站在兩個世界的夾縫裡，手裡攥著的不僅是數據提取器，還有兩個宇宙的命運。我深吸一口氣，徹底走進通道，腳下的觸感從1號宇宙的軟土變成了2號宇宙的金屬地麵，冰冷、堅硬，帶著工業基地特有的冷意。
接著是張偉、李默、陳悅……他們一個個穿過通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對1號宇宙的留戀。當最後一個人孫瑤）走進通道時，我看了眼手表，還有兩分鐘通道就會關閉。
“走，去基地，暗宇葉雲天在等著。”我帶頭走向不遠處的建築群，身後的通道還在亮著，淡藍色的光膜在灰黃色的天空下格外顯眼。
五分鐘後，當我們走到基地門口時，身後傳來“哢”的一聲輕響，回頭望去，那道淡藍色的光膜已經消失了，夜空恢複了2號宇宙特有的灰黃，青川河空白區的1號宇宙，徹底從我們的視線裡消失，仿佛我們從未在那裡待過一年，從未有過“艾教授”“李醫生”的身份，從未聽過1號宇宙的課堂鈴聲和夜市煙火。
一、1號宇宙的盲區：未被察覺的失竊
第二天清晨，1號宇宙的葉雲天站在實驗室的窗前，手裡拿著一張紙條——那是陳悅放在“艾教授”出租屋裡的“回國字條”，墨水已經開始褪色，字跡變得有些模糊。他皺著眉，把紙條遞給身邊的林月瞳：“你看，這字像是臨時寫的，沒留聯係方式，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林月瞳接過紙條，仔細看了看：“會不會是家裡出了急事？2號宇宙的協作人員偶爾會有臨時召回的情況，之前也有過一次，沒提前打招呼。”
“可這次不一樣，‘艾教授’他們七個人，同時留下‘回國’的字條，太整齊了。”葉雲天走到服務器機房門口，按下指紋解鎖，門“哢”的一聲打開，藍色的指示燈依舊像星星一樣亮著，和昨天沒什麼不同，“讓技術部查一下服務器日誌，看看有沒有異常訪問記錄，再調一下地下三層的監控，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技術人員很快來了，手裡拿著平板電腦，調出服務器的訪問日誌——密密麻麻的代碼裡，沒有任何異常記錄，所有訪問都來自實驗室的授權人員，連張偉的維修記錄都標注得清清楚楚，沒有刪除或修改的痕跡。地下三層的監控錄像也很正常，10點維護時段隻有張偉的身影，沒有其他人出現。
“葉博士，沒異常，服務器數據完整，監控也沒被篡改過的痕跡。”技術人員的聲音很肯定。
葉雲天皺著的眉稍微鬆開了點，卻還是有些疑慮：“難道真的是臨時召回？可2號宇宙那邊沒發任何通知……”他走到服務器機櫃前，看著貼有“雲舟1號穿越機核心參數”的標簽，伸手摸了摸，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安心——核心數據還在，這是1號宇宙穩定蟲洞的根本，隻要數據在，雙宇的平衡就不會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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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2號宇宙的調查小隊怕打擾我們，提前接走了他們。”林月瞳走過來，手裡拿著一份生態基地的報告，“彆想了，雲舟1號的數據沒丟，實驗室也沒異常，他們走了反而少了份協作壓力，我們正好可以專心優化磁約束環的參數。”
葉雲天點點頭，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生態基地的綠植——那是1號宇宙的希望，鬱鬱蔥蔥的綠色在陽光下格外鮮亮，和2號宇宙的灰黃形成鮮明對比。他想起一年前雙宇聯合關閉通道時的場景，那時他以為“雙宇平衡”會持續很久，兩個宇宙可以各自發展，互不乾擾。
他不知道，就在他看著綠植的時候，雲舟1號的全套核心數據，已經隨著七個“潛伏者”的離開，永遠消失在了1號宇宙；他更不知道，那份被他視為“雙宇平衡基石”的技術，已經變成了2號宇宙暗宇葉雲天手裡的“霸權鑰匙”，正醞釀著一場足以顛覆兩個宇宙的危機。
實驗室的藍色指示燈依舊閃爍，服務器的“嗡鳴”聲平穩，1號宇宙的陽光依舊溫暖，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平靜，隻有那七張消失的“偽造身份”和一張褪色的字條，暗示著一場無聲的失竊，已經悄然落幕。
二、2號宇宙的野心：霸權鑰匙的歸屬
暗宇基地的主控室裡，金屬牆壁泛著冷光，中央的控製台前，站著一個穿著黑色星雲製服的男人——暗宇葉雲天，他比1號宇宙的葉雲天更瘦削，眼神裡沒有溫和，隻有銳利的鋒芒，像一把隨時會出鞘的刀。
我站在他身後，手裡捧著數據提取器，和其他六人一起，保持著恭敬的姿勢。主控室裡很安靜，隻有控製台的電子音在回蕩，空氣裡彌漫著緊張的氣息，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